罄熙并不知道前边有一个湖,晞婉问的时候只是随意一说,不想却真走到了湖边。一路上她气喘嘘嘘,只知往前闯,根本没有记得走的是什么路。
当她清醒时,已不知自己到了何地。她环顾四周,却几乎要被眼前的美景倾倒。日光西斜,红霞满天。波光粼粼,微风轻抚。四周安静如夜晚,宁静如村庄。她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远离一切伪装。
罄熙在湖边站了半会,才感觉饥肠辘辘,心中忽然伤感,如在家里,娘亲现在一定会站在院门口暖暖的唤:“熙儿,熙儿,回来吃饭啦。”这便是她姚罄熙五个月前的生活,平静美丽的山庄,没有阴谋,没有斗争,粗茶淡饭,麻衣布裙。
姚罄熙的父亲是朝中从五品府少尹,少年时与她母亲相恋私定终身,后进京谋官。她母亲在家苦苦等待,却只待来了他另娶了兵部侍郎李大人的千金为妻的消息。这是她进宫前的春天才知道的,从小到大,母亲都只道她的父亲已经死了。直到太后下旨选妃,他父亲在京城的嫡女本已入册,却与人私定了终身有了身孕,需找人顶替才把她和母亲接到了府里。
她们的交换条件便是,她的母亲可以入住少尹府为侧夫人。而在进宫那一日,她便暗暗发誓,一定一定要让她的母亲扬眉吐气,成为少尹府的正夫人。别人都只道她的母亲恨极了她的父亲,只有她才知道,那是因为爱,腐骨蚀心的爱。
为了不被人怀疑,她故意装出刁蛮任性的样子,欺负弱小,藐视别人,让别人都只以为她便是那府少尹的嫡女,掌上明珠。以此来掩饰她身上浓浓的,让她厌恶的,乡土的味道。
她漫无目的的沿着湖边走,果然看见了一座小院,不华丽,不奢张,却透着特别和舒适。她并不敢随意的闯了进去,这宫里,不是她姚磬熙敢随意走的。她站在不远处想:或许会有人路过这里,我便要她带路罢。
她果然等到了人,那人便是慕容雪。
那时慕容雪正好要去蔷薇苑瞧薇昭仪,顺便在那用晚膳。她穿一身橘红颜笼束腰宫装,右耳斜斜的挽髻,带着淡淡的疑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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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穿着淡黄丝绸抹胸的曳地裙,一脸急躁。她一见到我仿佛是见到了救星,张口道:“宫女姐姐,你能带我回储秀宫吗?”我还没回话,她又褪下手上晶莹剔透的手镯道:“这个给姐姐了。”
我回头问水倩:“你会不会去储秀宫啊?”水倩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接过手镯递给水倩,又对女子说:“我且试试,我也不是很记得路的。”
走了约半小时的路,终于到了储秀宫门口。教引嬷嬷一见女子便吼道:“磬熙小主可让奴婢好找啊?今儿的晚饭可没给小主备了,小主好自为之。”说完又瞧我望了一眼道:“这是哪里的奴婢,赶紧回自个宫里呆着去,这储秀宫可没你们的地儿。”
水倩拌嘴道:“你说谁呢?好个不知好歹的,要不是我家小姐送她回,保不准被其她娘娘瞧见怪罪,有你好受的!况且,她再怎么不济也是参选的秀女,你这样待她,不怕有朝一日她飞上枝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本想算了,薇昭仪还等着我,不料那教引嬷嬷又道:“好个臭丫头,敢和我这样说话,连淑妃娘娘与我讲话都带着三份儿礼,你这黄毛丫头竟敢......气死我了!”说着就取下头上的银簪子使劲往水倩身上戳,水倩一声惊呼,忙跑到我身后躲起。这丫头,总是见人气势来了自己就焉了。这时,院内有些秀女跑出来瞧,磬熙小声劝道:“姑娘,她可是太后派过来的,你赔个不是,赶紧回吧!以后磬熙自当再谢姐姐今日护短之恩。”
说完,又跪下道:“请嬷嬷饶了她们,磬熙自当受罚。”
这时门忽然一声呼:“俏常在到!”院内的人忙躬身请安,俏常在轻令:“免了!”我抬头一瞧,竟见安亦轩和他的医女也来了。旁边还有太监抬着软轿,轿上躺着一年龄很小的女孩,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俏常在不理众人,只对安亦轩道:“还请大人到室内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