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过了几日。
屋外下着小雨,发出丝丝的声响。
秋风有点凉了,屋里点着火炉发出渺茫的烟雾。我和独孤躺在藤木椅里悠闲的看着泛黄的书籍,大半日也就过去了。
自从那日晚宴后,公主再没召我一起用晚膳,每日只是叫揽荷将饭菜送到漪澜阁。独孤有时会和我一起用有时也和公主一起用。有时那个凌淡霜也会过来瞧瞧我说些体己的话,可是唯一不谈的便是独孤瑾。
我抬起头看看沉浸在书本里的独孤,有点疑惑又有点难以启口。前天,我去给公主请安的时候,看见他和一群女子走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个半倚在他怀里的跟他撒娇。还有那天晚宴,公主怒斥我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说。每一次我问他为什么公主府这么多女子时,他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敷衍我说是表姊妹啊投靠过来的亲戚啊之类的。问得多了,我自己都嫌烦。可是,有一个人我是必须要问清楚的,那就是凌淡霜。
从我第一天来开始,她就是以主人的姿态来接待我,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她在安排,连独孤的大丫头栖蝶都对她惟命是从。从漪澜阁奴才们的脸色可以看出凌淡霜在府里头是不可忽视的角色,也不是像独孤说的表妹那么简单。
独孤发现我看着他,没有抬头就淡淡的问:“看什么呢?没见过美男子吗?”我呸了一声,用鄙视的眼睛望着他。他呵呵的笑了一声抬头看着我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免得憋坏了。”我回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问你?”独孤坐直了身体,看着还窝在藤木椅里的我说:“你是想问前些天小花园里倚在我怀里的女孩儿是谁?”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独孤又笑了笑说:“你是想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使劲点点头。独孤又用十分蔑视的口气说:“谁叫你这么笨连藏身都藏得那么明显。本以为你会跑过来甩我一巴掌,结果却反而躲起来了。”说着,却仿佛有点伤感。然后又问:“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啊?”我有点尴尬,放大声量说:“我才没有躲呢!”这时,一个笑盈盈的声音传来:“躲谁呢?”
是凌淡霜的声音。
我们同时回头看她,凌淡霜已经走进了小厅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水绿长青锦布包袱。独孤冷淡的问:“你来作甚?”凌淡霜福了福身,回道:“天凉了,府里头给慕容小姐新裁了几件过秋的衣裳,我给送过来。”独孤缓了缓语气说:“以后让丫头们做就可以了,你告退吧。”凌淡霜有点讪讪的,这独孤明摆着是赶人啊。我于是慌忙说:“霜姐姐要不坐会再走,尝尝我做的桂花松仁饼。”凌淡霜看了一眼独孤,似乎又释怀的笑笑说:“我还有事呢,改天来坐。”说着又把手里的包袱交给水倩便施施然走出了漪澜阁。
我狭促的踢了一脚独孤的小腿,说:“你赶人家干什么?搞得我小气似的,你是不是和她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独孤复又安逸的躺下,懒懒的说:“就你会想!”说完就继续看书不再理我。
我走到里间和水倩仔细收拾新衣裳,公主府就不愧是公主府,连发的衣裳都和慕容府有巨大区别。大部分是以素白、淡绿、水蓝、粉红为主的精致棉纱裙和华丽小短袍,几根秀气软纱腰带也极美轮美奂。尤其是其中有件白色的棉纱如锦椒水撒花裙,层层叠叠的薄纱覆盖穿在身上如凌波仙子一般。
水倩在旁边也不禁拍手道:“小姐穿了肯定漂亮,不如夫人寿宴时就穿着件吧!”我惊讶的抬头看她,说:“夫人寿宴?”水倩说:“是啊,大后天就是夫人大寿了呢,到时府里还不知怎么热闹。老爷也会回来贺寿的。”我恍然大悟,难怪这几天府里头丫鬟小厮都忙忙碌碌,府里也张灯结彩的,还以为公主府本就是这样呢,原来是公主大寿啊!
我放下衣服,跑到小厅里大吼:“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母亲大寿的事?”水倩被吓了一跳,我只好讪讪的朝她笑。那厢独孤瑾只淡淡的回:“告诉你又怎样?”我回:“当然是好好准备啊!”独孤抬头看我,带着淡淡的笑说:“你要怎么准备?”我不禁气结,说:“我当然要准备啊!”独孤瑾又问:“你有钱吗?”我没想就说:“要钱做什么?”独孤瑾好笑了一下,说:“你连钱都没有,你要怎么准备?我母亲可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一般的东西是入不得眼的。你放心,到时我自有安排。”我反驳:“我不要你安排,到时我一定要让你大吃一惊。”独孤有点不解的望着我。
那时的独孤恐怕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对我来说,那不仅是公主大寿还是独孤母亲的大寿。作为她的晚辈,作为爱他儿子的我,给她贺寿是诚意和真心。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想为公主准备礼物的事,想来想去主要的问题是没钱。于是我唤来水倩,让她把昨天凌淡霜送来的衣裳里我不喜欢的几件包起来,水倩一边包一边好奇的问我:“小姐,你包起来做什么?包得皱皱的就不好看了。”我诡异的笑笑,又问:“如果我想出门的话要怎么办呢?”水倩焦急的说:“小姐要出门?小姐要离开府?”我点点头,水倩吓得忽的跪下说:“是不是水倩伺候得不好,小姐尽管打骂,要是您走了,世子会要了我们的命。”说着就泪水涟涟。我慌忙把她拉起来,安慰说:“我只是出府玩玩而已,不会走的。”水倩还是不放心的问:“真的吗?那小姐要那包衣服干什么?”于是我把我的计划告诉水倩,她欢快的说:“小姐真的要带我出府玩吗?太好了!我马上就去跟凌小姐说您要出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