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还没来得及电联薄卿,对方的短信已经发过来了——已到楼下
“缘缘,给我带饭回来!回来!来!来……”卜渊窝在沙发上,一手扶住受伤的右腿,一手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冲着门口大声得喊着,还自带三百六十度回音效果,只是换过拖鞋的谢缘只回了一句:“饿死了,大家干净!”便匆匆乘电梯下楼去了。
楼下薄卿和大多数男朋友一样等待着自己的猫咪一般的小女友,
谢缘穿着一条蓝色翻边牛仔裤,炎热的夏天还能坚持穿七分裤,倒不是因为她思想保守,只是怕晒黑晒伤,所以在盛夏很少穿短裤短裙出门,即使再热的天气。当然,这与卜渊从小的教育分不开,他从小就告诉她,小区外面的人贩子最爱拐穿短裙的小姑娘去做山里人的童养媳,每天要劈柴挑水,年纪稍长一些,他又告诉她穿短裙的女孩会被晒成奥巴马,总之各种理由,不让谢缘穿超短裙和短裤,安全第一,说实话,哪个男人愿意把自己媳妇的大长腿露给别人看?
上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衫,轻薄而顺滑,不透又不露,上面是一只粉色的米妮,图案样式虽然夸张却也十分精致,白色的低跟凉鞋,既清新又素雅。本来想背个双肩包下楼,却又嫌累赘,便只背着一个极轻的单肩小钱包,向薄卿缓步走去。男生一时竟然看痴了,不知呆雁已经飞过几只了。
楼上的“那位”也没闲着,一只脚从沙发跳到阳台,将头隐藏在花盆之间,看着楼下的小情侣你侬我侬,谢缘的蜈蚣辫还是他亲手给绑的,一心只怪自己“助纣为虐”,看着谢缘却又觉得“秀色可餐”,便将所有的闷死都撒向薄卿,心里口中早已骂了数千遍!
“我去!小爷我居然被仙人掌暗算了!”思索之间的卜渊却一头磕在了一盆仙人掌上,磕在花盆上倒还好,只是脸上却还扎了几根仙人掌的小刺,少不得从嫌弃薄卿转向嫌弃仙人掌好好的不开花,长那么多刺干嘛!又不能吃不能用!疼痛之余却又恐自己惹了大祸,探头向下看时才微微心安。
卜渊独自在客厅里龇牙咧嘴慢慢“挪动”着,却又不敢打电话告诉谢缘,毕竟谢缘没有手机,只能发给薄卿,偷窥不成反被扎的笑柄,他才不会送到情敌手里,这些日子腿伤见好,拆了绷带后,妈妈便“抛子见夫”飞奔到卜爸爸那里,对卜渊美名其曰是为了给他们俩小娃娃二人空间,让他们发展发展感情。现在家里空无一人,只能自己动手“消灾”。
他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将吹风机的暖风调小,对着被扎的部位吹了几分钟,卜渊一直认为自己的唇线很迷人,此时只恨自己的嘴长在了脸上,不能给自己吹刺,又“莲步轻移”至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了香油,用准备好的棉签蘸取香油,轻轻得擦拭着创面,一方面可以减轻刺痛,另一方面可以防止细菌感染,创面化脓。又嚼了几粒餐桌上的益达,将口香糖敷在脸上,取下后只见上面有几根极小的刺,反复了几遍,直到脸上的针刺痛越来越轻。
楼下成痴的薄卿,因为突然坠落的花盆吃了一惊,几秒后风度依然如旧,只是谢缘吓得花容失色,怔怔得看着回过头来的薄卿,又看着三米不到的花盆碎片和仙人掌的残体,倘若要是砸在薄卿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谢缘扑到近在咫尺的薄卿,也许只是一瞬之间,这个人已不在世界上。谢缘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妈妈天天整天念叨着享乐主义,为什么总是和爸爸腻腻歪歪,鬼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扑通~扑通~谢缘只是静静得抱住薄卿,听着他的心脏有节律得加速跳动,不禁莞尔一笑,原来表面看上去镇静如他,内心却也还是怕的,两个人仿佛劫后重生一般搂紧彼此,依偎彼此。
“薄卿,原来你也有怕的?”谢缘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戏谑着问着一个并不需要回答的问句。
“我也是人。”一贯的冷静,一贯的简洁。
这个少年,包揽了各种三好学生,优秀班干,斩获了无数的奥林匹克奖项,各种竞赛,见惯了“牛鬼蛇神”,面若冰霜,少年老成的他究竟只是个少年,只是个孩子而已。
“那请问人先生,你最怕的什么呢?”谢缘不喜欢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像外交部部长发言,好像每个问题都是预先设定好的答案一样,她更喜欢那个被突如其来的花盆惊吓到的少年,一贯他砰砰砰的心跳声,是那么的鲜活。
“最怕我爱之人不爱我。”随着薄卿的话,谢缘的小脚羞得通红,只是坐在自行车上,一路无语再问。
在大剧院门口,薄卿拿着两张电影票和一桶爆米花,谢缘高兴得接过来,入场前只听见薄卿说了一句。
“今天,很漂亮。”
谢缘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薄卿,他目视前方,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看电影的时候,坐在第三排正中央的谢缘一直很在状态,众所周知,看电影只是一种载体,那应该是爱人唇与唇的交流,情侣心与心的碰撞。哪有人像谢缘这样全身心投入到电影里去的,时而大笑不止,看到最末,竟泪流不停,薄卿又不知道如何去哄女孩子,只是陪着她,看着她哭,不断地递纸巾,两人又在电影坐了一会,止住了眼泪才离开的,谢缘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进入,又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出来。
看着谢缘情绪不佳,薄卿本来想买些外卖,自己带谢缘回去,顺便看看自己的倒霉同桌,只是谢缘把他带到小区附近的一个餐厅。
谢缘点过菜开口道:“薄卿,今天看电影的时候,麦兜说——有事情是要说出来的,不要等着对方去领悟,因为对方不是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等到最后只能是伤心和失望,尤其是感情。?”见薄卿满脸疑惑不解,只能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爱说话,可寡言少语不代表薄情寡义,我知道你心中有爱,如果有什么话,我希望你说出来,不要等着我去猜,我不是你,我怕我会猜错。”
薄卿哪里知道谢缘会因为一只小猪的话产生这么大的感慨,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总是多愁善感,春花秋月。只可惜,卜渊没有一起去看那场电影,而麦兜的那句话,他也不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