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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原来天是黑的么?

电闪雷鸣,天暗沉的可怕,像要缀入人间一样,风狂燥的拍打着窗户,噼里啪啦,阵阵作响,明明天气预报说了是个晴朗的日子,却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这样,连带着人的心情都变得糟糕了。

林锦诺一个人害怕的缩在被窝里发抖,虽然已经不只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在乱想,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可是眼前,却还是不停的浮现之前那一幕,仿佛都在提醒她,她做了一件极其错误的事情。

林锦诺是安景街的孩子。据说,安景街每年都会有一个天使降生,因着这个传说,起初也是大城市般,喧嚣浮华,后来却也渐渐没落了。

林锦诺的爸爸是一个小商贩,但近两年生意越发的不好做了,加上生活上的各种压力,脾气也开始不好起来。喜欢喝酒,沉迷买醉,但是一旦喝醉,就会拿林锦诺母女出气发泄,林锦诺厌极了他,做梦都在想着离开。

彼时,林锦诺16岁,她唯一的朋友叫做叶嘉文。

清晨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叶嘉文的父母便带着叶嘉文找上门来了,一来就把叶嘉文的上衣脱掉了,仿佛要众人看看,林锦诺到底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林爸爸看过后,二话没说,直接就把那巨大的拖鞋朝瘦弱扔了过去,不偏不倚的掉在了林锦诺稚嫩的小脸上,瞬间便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红印子。

叶爸爸摸了摸鼻子,也有点尴尬。

“算了,算了,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秉性我也是知道的,以后不要这么鲁莽就好了。”

“好的,真是对不起,我呆会儿一定好好收拾这兔崽子,

在一片道歉声和几百块钱之下,叶嘉文的父母没有在追究。

林锦诺摸着疼痛的脸,把自己关在房中。有后悔,有庆幸,后悔伤到了叶嘉文,庆幸还有一天就要开学了。

安景学院就在安景街尽头左转的右边,是结合小学,中学,高中为一体的学校。很多人从幼稚园开始到高中毕业也没有踏出过安景学院。而林锦诺的家离安景学院只有百米不到。

开学第一天,就发生了一件重大新闻,有一个高年级的女生从最高的那层楼跳了下来,就像一只蝴蝶,轻盈的,落了下来,在地上砸出重重的声音。

围观的时候,林锦诺只看了一眼,眼泪就滚滚而来,远远的看见叶嘉文。

“叶…”。

叶嘉文也看见了她,却头也不回的赶紧走掉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眉目清秀,眼神倔强,居然在人群中也越发的突出起来。

临近放学的时候,天却又开始阴沉起来,大片暗黑的云朵压在校园上方,林锦诺心里有一点担心,自己根本没有带雨具,谁也不曾料想,在这还有些炎热的九月也会如此多雨。

果不其然,刚放学,豆大的雨滴便砸了下来。

“喏,给你…”

林锦诺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回头一看,竟是叶嘉文。

“这么大的雨,伞给你…。”

他定定的看着林锦诺,眼底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关心,她的心底突然有点暖暖的。

他们一起走着,彼此之间是可怕的沉默。

“锦诺,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恩?”

“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当初,你干嘛要踢我啊?”

“啊……没有啊!”林锦诺转过头来,虽然五官稚嫩,但眉眼却异常好看,眼睛亮亮的,有种特别的神韵。

“我当时没想踢你的,只是觉得你有点霸道,想给你开个玩笑,对不起。”

“没什么,只是现在,我还是无法原谅你…。”

说着叶嘉文冲进雨里跑掉了,少年挺拔的身姿在雨水里显得无比落寞。

“啊?”

到家的时候,一片冷清。她知道,爸爸一定又去外面喝酒了,她不想做饭,因为她不饿,摊开书本,她开始写作业。

她很努力的学习,为了有一天可以带着妈妈离开那个可怕的男人。

晚上被吵闹声惊醒,她知道是爸爸回来了,这样子的吵闹,她早就已经习惯。起初是哭,后来也就麻木了。

吵闹声渐渐变成哭声,摔碗声,然后安静起来。

林锦诺口渴,起来去喝水。却看见瘦弱的母亲坐在客厅,手下是一片鲜红。

那是林锦诺这个月第三次看见血,闻见血的味道,越发觉得它像一朵玫瑰,灼灼的烧痛她的心。

她疯了似的跑出家门,想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安景街的巷尾,她抱着膝蹲下来,这个世界是可怕的安静。

混乱的酒吧,嘈杂的音乐。

“嘉文,你还好吧?”

一个打扮另类的少年对叶嘉文轻轻说,伸手想要拿下他手里的酒杯。

“林锦诺不值的让你这样。”

“谁说与她有关,我只是突然想喝酒而已,安安,我很好。”

“你谁都可以骗得了,却骗不了我,她只是坏女孩,你何必……”

“安安,其实我不怨她,我知道她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却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你知道吗?因为她的无意,我却失去了至亲的人,我该怎么办?”

“以后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秦安安夺下叶嘉文手里的酒杯。

“你该回去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知道吗?”

这一年,秦安安17岁,叶嘉文16岁。

在安景街巷尾看见林锦诺的时候叶嘉文愣了一下,片刻,他还是走了过去,把衣服脱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然后,蹲下来,保持相同的动作,沉默着。

她抬起头,泪不停的落下,像断了线得珠子。

“叶嘉文,这样子的你会让我以为你又回来了?”

“我没有离开过。”

“我想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叶嘉文抬起头,看见清亮的月光撒下来,沉沉的点头。

“好啊。”

“可是,原来天是黑的,我找不到路。”

然后,叶嘉文感觉有什么重重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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