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依旧热闹非凡,高楼红袖客纷纷的宫羽阁来了一队人。
七八个身穿家仆衣服的人,簇拥着一架木车,木车上,是一整车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这些人不顾门童的阻拦,堂而皇之地走进宫羽阁,并占据着大堂中央的位置,如此张扬,瞬间就吸引了那些个姑娘和顾客纷纷围观,都过来看看是搞什么名堂。
听到消息的暖姑快步赶来,那些人对她说道:“我们是渝王殿下派来,特地送花给胡琴姑娘的!”
暖姑思忖着,说道:“那民妇就先谢过渝王殿下的好意了,就放这儿吧,我等下便派人拿给琴儿!”
那边人说:“还请暖姑通融通融,渝王殿下有令,叫我们必须亲自将花交至胡琴姑娘,才可回去交差!”
暖姑微微叹了口气,没办法,她只得差人去叫胡琴过来。
这边,看热闹的琵琶和景恩说开了。
“景恩姐姐你看到了吗,整整一车花耶!”
“看到了,看到了,渝王殿下好用心啊!”
琵琶哎哟一声说道:“渝王殿下是不是喜欢胡琴姐姐啊?”
景恩道:“我也觉得是,要不然渝王干什么要这么做!”
琵琶道:“嗯…我觉得应该差不了,哎呀,突然好羡慕胡琴姐姐呀!”
边说着,姗姗来迟的女主角来到了,一身粉红柔纱半身裙的胡琴,看着这一车花也有些傻眼。领头人跟她一番耳语之后,偷偷地递了一封信给她,并吩咐道一定要亲启。
这围观的人心里都隐约有了想法,弄这么些花可不简单,想来渝王应是看上了这胡琴,在这送礼示好呢,不过他堂堂一个亲王居然大张旗鼓地送花给一个女伶,可见应是对她上了心的。以后,还是少跟这女人接触为妙,免得引火上身。
有人真心羡慕,也有人打了一肚子坏水。这杨茵茵在人群中看着,她双手下垂的手指发狠似地紧拽裙摆,拳头上青筋突起,眼神犀利地盯着胡琴。凭什么她就能夺得王侯将相的青睐,而她却梦啼妆泪红阑干!
那些人和胡琴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回王府交差去了。
琵琶与景恩忙不迭地走过来,打趣着胡琴,暖姑见这三孩子说得高兴,也不好说什么,便先离去了。
“哟,还真以为自己麻雀变凤凰了?”杨茵茵略显妒意地说。
胡琴没有理会她,像她这种无事生非的人,她向来是不理睬的。
可她身边这两人不同,琵琶平日里便无故受她的白眼,心中自有怨气,而景恩也无法继续忍受她对自己主子的冷嘲热讽,当即反驳道:“有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杨茵茵在宫羽阁可谓是臭名昭著,她骄傲自私,年轻的时候曾是宫羽阁的头牌,也是当时京都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来光顾她场子的男人都非富即贵,京城富豪子弟也争相送上锦帛,奏完一曲,赠送的红绡更是不计其数,因此,她仗着自己的美貌就不断地勾搭男人,在坊间,还落下了个狐狸精的称号。不过她这个人平素里心高气傲,谁都瞧不上,当然,她也瞧不起这阁里的其他姐妹,所以弄得每个人心里对她都有些微词,暖姑也是看在她会来事儿,能挣钱,所以对她打压姐妹这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过心中对她也是厌恶的。
暮去朝来,这杨茵茵的容颜也日渐衰老,后起之秀也慢慢夺得了她的风头,门前冷落鞍马稀,没办法,最后只好嫁给茶商为妻,这茶商经常在各地周转,她跟丈夫是聚少离多。有次她丈夫去浮梁买茶办货做生意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苦等无果的她,最后在茶贩的口里才得知,她丈夫在浮梁那儿早就成了一个家,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饱经沧桑的她,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年,一些稀稀疏疏的白发在她的头上冒了出来,曾经美艳动人的眼睛开始混浊,细长的皱纹出现在她的眼角,肤色也变暗黄了,孤苦无依的她只好回到宫羽阁重操旧业,起初宫羽阁的姐妹是不同意她回来的,毕竟当时她盛气凌人的样子伤了不少姐妹的心,不过暖姑看在她处境可怜,又伶仃孤苦,便同意留她在阁里当一位乐器师傅,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那不见得别人好的脾性,已经根植在她的灵魂深处。因而,每当阁里有姐妹要出嫁,她都要讽刺几句,弄得大家不欢而散。
看着她们两人维护胡琴,杨茵茵冷笑着说道:“只是送点东西来哄你开心而已,还真以为自己能嫁入王府的大门吗?别做白日梦了,你连做渝王的妾都不够资格!”
景恩有些生气地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杨茵茵耸一耸肩膀,接着说道:“哼……我说的是事实!”
胡琴正眼都没瞧她,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就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琵琶朝杨茵茵使了个白眼之后,三个人便离开了,杨茵茵看着她们的背影,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