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同往常一样,梅丽芳吃了早餐,就拿着课本早早地去了教室,在操场上,她看到唐平国此时正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从宿舍下面的通道里朝这边的教学大楼走来。他瞧见了她,眼里流露出尴尬和怨恨的神态,梅丽芳赶紧将目光调开,来到教学大楼下。走上楼道,她有些不安地来到教室里,悄悄地朝罗小琪的座位上看了一眼,见他还没有来,心里便往下一沉。她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后打开书本,装着在看书,暗地里注意着教室的门口,看有谁进来没有。直到下自习,仍不见罗小琪的影子。正失望之际,只见罗玉玲从面前的讲台上经过,梅丽芳于是叫住了她。罗玉玲见梅丽芳在叫自己,很是高兴,便向她走来。因为教室里有很多的人,不便说话,于是在梅丽芳的建议下,两人出了教室。下了楼道,来到操场上的树荫下。这时,梅丽芳才问起了罗小琪的情况。罗玉玲说他有可能不会再来学校里念书了。梅丽芳听了心里一惊,问为什么。罗玉玲说她也不太了解详细情况,因为她也已是昨天见了他。她是听她村里的罗小云这么说的。罗玉玲说,如果今上午罗小琪还不来学校里的话,那他可能真的再也不会来了。听到此,梅丽芳的心再一次往下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梅丽芳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罗玉玲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影响着她的心情。
打了上课铃,她们重又回到教室。梅丽芳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这时何老师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来到讲台上,喊了上课口令后,看到罗小琪的座位上仍空着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罗小琪已有两天没有来上课了,这究竟是怎么搞的!”他对着全班说,然后望了一眼唐国平。唐平国此时眼里仍流露出怨恨和复仇的神色。何老师见了皱皱眉。他已于前天当晚就知道了罗小琪前与唐国平打架的事,他也已将此事处理好了,没有料到罗小琪会因此而旷了两天的课,这让他很是有些失望。
下课后,他让罗玉玲马上回一次罗庄,叫罗小琪下午一定要来学校。如果他还是不肯来的话,那他会在下午放学后,亲自去一趟罗庄。罗玉玲痛快地答应了,然后风风火火地回罗庄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她重又从罗庄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学校。她一回到学校,还没来得及去向何老师报告,便拿着一本书神情沮丧地来找梅丽芳。当教室里没有他人时,她将那本书交给梅丽芳。
“这是罗小琪托我交给你的。”她说。
“他为什么没有来上学?”梅丽芳接过书本问,这是那本她曾给看过的诗集。
“他不会再到学校里来读书了。”罗玉玲告诉她。梅丽芳听了心里一惊,“为什么?他去了哪里?”
“他去了虎门。”
“什么时候去的?”梅丽芳问。
“今天上午”。
梅丽芳听了出了好一会儿神。然后她对罗玉玲说,“也许他此时还在车站里,我们赶去看一看他吧。”
“不必了,他早已走了。”罗玉玲告诉她,“我刚才回去的时候,他就已走了,这本书是他爷爷让我转交给你的。”
梅丽芳于是彻底失望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们在一起又谈了好一会儿。而她们旁边的几个男生显然也听到了罗小琪已去了广东的这个消息,很是兴奋地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
罗玉玲走后,梅丽芳拿着书本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打开书页。在菲页上,是他那首熟悉的《天边那朵孤独的云》。
“天边那朵孤独的云,
飘呀飘,它要飘向何方?
我在这边凝望,
枉然将它牵挂在心上。
……”
下面,他又用钢笔写下了这么一句:
“云儿虽然已远去,心儿还在你身边。”
看到此处,她的眼泪突然止不住地要流下来。这时,恰好郭敏和林敏从外面的走廊里走了进来,见梅丽芳的眼圈有些发红,便有些不解地朝她走来。“梅丽芳,你怎么了?”郭敏问。
“没有什么。”梅丽芳揩揩眼睛,强装笑颜地对她说。
郭敏听她说没事,不便再多问,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罗小琪竟然走了,连招呼也不跟我们打一声。”
“也许他走得太匆促了。”
“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林敏说。
“恐怕不会回来了,听罗玉玲说,他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带到虎门他母亲那儿去了。”郭敏说。
梅丽芳听了没有回答。
这天一整天,她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她的心情很糟,每次看到罗小琪的座位空荡荡的,她的心里就一阵失落,一阵茫然,仿佛不相信他真的已走了似的。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像一朵云一样飘走了,飘到遥远的南国去了。”她心里反复地对自己这样说。
“然而,云儿虽走,但心还在这里。”她又想到他的这句话。这句话让她稍稍感到了安慰。
“但愿他在那遥远的南国能寻得着自己的方向。”她最后这样轻轻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