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拉着我站在了张默家门口。
是的。张默的家。不是我的家。
我竟没有勇气上楼,我害怕我开门的时候,看到别的女人躺在我曾经睡过的那张床,搂着我曾经的男人。然后被单被套从头到尾被换过,仿佛我一出世便带着细菌而来。
我转身要走,被赵雯拉住,“颜一,现在错的是他们,不是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理直气壮地去面对他们呢?应该躲的是他们,应该无颜以对的应该是他们,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是他们!”
“可我做不到当众把我的伤口拉开,让所有的人都来围观,然后让他们施舍点同情给我!”我回道。
“一一,那你就错了!在这个楼上,张默的家里,没有人会同情你,他们高兴得开庆祝宴还来不及呢!可凭什么咱们要躲起来悲伤,然后让他们偷着乐呢?今天,身为你的娘家人,我就要替你收拾收拾这对狗男女。他们让你难过一次,你就让他们难过一生!一次的教训不足以让他们残废,但足够让他们午夜梦回时吓出一身的冷汗。对,至少得让他们落个精神衰弱,这样才能解恨,没有什么事情比解恨重要比解恨更有快感了!”
赵雯抱着我的肩膀,要把她的能量传给我。
“一一,你要永远记得,你是正室,那该死的小三,她抢了你的男人,睡了你的床,脚上踩着你穿过的拖鞋,在你曾经省吃俭用存钱购置的房子里搂着你的男人卿卿我我。所以,你的眼里一定要有一团火,那团火要足以把那一对该死的狗男女弄死!”
于是我开始打腹稿,每上一个楼梯我都在想,如何才能做到不带脏字地骂人,如何才能骂人骂得顺溜不给对方插嘴的机会,如何才能骂完人后潇洒地扬长而去然后让对方TMD发呆去吧。
和张默在一起的这些年,我连吵架都没有学会。我真的太失败了。
七年前,他说他爱我的好脾气。七年后,他说和我在一起,连架都不吵的日子,他厌倦了。到底是男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还是女人在婚姻的这条路上,缺乏变通?我们却再也没有机会坐下来掏心掏肺地去探讨了。因为他把他的心和肺,给了另一个女人。而我的心和肺,早已经伤了。
开门的是张默的姐姐。她抱着肩,靠在门上,说了句:“哟,走错门了吧,不记得从今天起这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吗?”
我费尽心思打好的腹稿,在顷刻间变成一片空白。
“哟,一一,早听说这家里有一个一把年纪还嫁不掉的女人了,原来就是这跎东西呀,看来这世上的男人都还是挺清醒的,谁要是把这跎东西扛回去谁TMD倒八辈子霉了。”赵雯说完,贴进张琳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然后赵雯接着说道,“我那昨天新买的洁厕灵改明儿免费送你了,你有空多漱漱口,你那张嘴再这么臭下去,小心这辈子嫁不掉!”
赵雯她条斯理地说出的这一字一句,把张琳气得脸胀了通红,因为赵雯点中了她的死穴。
“滚开!”赵雯叫张琳让道。张琳极不情愿地放我们进屋。
客厅里,肖丽娜和前婆婆如母女般坐在一起谈笑风声。肖丽娜的手被前婆婆拉在手里,前婆婆满脸笑容地看着肖丽娜,那种神情,就好像买彩票中了头奖。
而前婆婆显然是没猜到我们这唱的是哪一出,她回过头来看到我和赵雯的时候,那张脸瞬间阴下来。这中间的变化,尤如白天和黑夜。
在窗外雨水停了,天露出了一点点的阳光的时候,我们的戏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