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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只得千金一笑也甘当

忆菡由那位年轻人驾着马车护送出了宫,看他的样子多半还是皇上身边得力的侍卫。想起起初霜降对人家的态度,忆菡不免内心有些歉疚。但是说到底,自己这一天的心情还是不差。一直是一路上一直有笑意蔓延在嘴角。

到了酒家门口,那人彬彬有礼地向忆菡告辞。她也福身回了个礼。

此时霜降芒种早已迎上前来接忆菡,问长问短地问个不停。想到最后皇上的吩咐,不要把他的身份泄露给其他人,忆菡只淡淡道:“就是去叙叙旧而已,季公子请我喝了盏茶,赏了赏他们家的花罢了。”

三人正打算往楼中走,却装上景瑄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霜降芒种拦他不住,忆菡便开口低喝了一声:“景公子!跑那么急做什么?”景瑄这才站定整了整衣袍,向忆菡道:“我这才知道啊,今晚在暖晴湖有一年一度的春分游湖大会!有京城里各大美女齐聚,听说这一次有很多人想一睹京城凝香坊陆姑娘的风采呢。”

忆菡一时有些愣神,这些东西…似乎不该跟她说起啊。真是有些后悔去拦他。不过,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去游湖会吧?这、没几天考试就要开始了,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啊?!忆菡试探性地扯扯他的袖子:“那个…是不是还有七天就开始会试了?”

景瑄猛地一拍脑袋,作了然大悟状。忆菡心下瞬间顿生欣慰之感。

“对哦!我差点忘了这茬!我得拉上苏亦一起去,啧啧,这家伙来一趟京城就把自己关在厢房里头,太不像话了!马上就要考试了,他还什么都没玩到呢!”不容商量,景瑄已经往里走去,还不忘再扯上个忆菡,“你也一起去吧,毕竟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哦,听说那陆姑娘的舞姿堪比飞燕,你真的想看看?”

忆菡不禁汗颜,这个景瑄……还扯上了苏亦,不过估计苏亦是不会搭理他。不过他还真是了解自己,忆菡虽说是琴棋书画都精通,舞蹈却是不过尔尔。关于这个舞姿绝妙的女子,自己怎能不想去一睹芳姿呢。

果然,景瑄的劝说无功而返,苏亦快到了晚饭点才走出厢房。忆菡正带着芒种打算去暖晴湖凑热闹呢。不料景瑄打哪儿冒了出来,拉着苏亦说要走。苏亦在突然之间受到了景瑄极大的力道,居然被推搡着出了酒家。门口居然还停着一辆马车,是景瑄在酒楼里结交的一位刘姓富家公子借的。景瑄不由分说地把忆菡、苏亦等人塞进了马车。自己也钻了进去。

苏亦蹙眉看着景瑄:“你这是作甚?”

“啊呀~人家都肯为一笑掷千金了,我为了美人,把你这个大才子拖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嘛!”

“这游湖会需要我去跟个老夫子似的念四书五经,孔孟之道嘛?”苏亦大大的不以为然。

景瑄搓手,嘿嘿地笑道:“我这不是也是为你考虑嘛!你看看你整天闷在屋子里也不怕闷出病来?备考也得劳逸结合嘛~杨小姐,你说对不?”

这套歪理!忆菡撇嘴笑笑:“对,怎么不对。”

很快就到了暖晴湖畔,这湖比起早上的那个小湖而言是更像北方的景色,水面开阔,上面灯火通明。一面是一个巨大的画舫,水中央搭起了一个高台,想必就是今儿各大美人露一手的平台了。忆菡一行人来得不算早,画舫里已经是人头攒动。不过那位景瑄结交的刘公子居然在画舫的第二层定了桌子,忆菡他们无疑是占到了最佳的观景点。

原来这每一年的游湖会啊,可是算是风雅人士之间的盛会。他们挑选了赶考的时节,荟萃了各地来的才子们。在此切磋技艺,更有美人相伴,还是一年一度的京城之花评定,这些女子不仅容貌美丽,更是各个身负绝学,可谓都是色艺双绝。

这京城之花的评定,可是需要在场人们的相助。或是为其赋诗、作画、弹琴,或是为其一掷千金……都可能相助你所倾心的女子评上第一。

苏亦静静地坐着,品了几口手边的茶。而景瑄和刘公子早就伸长着脖子往高台望去。忆菡心下虽然也无比的期待,但自矜身份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在原地。

丝竹起,琴瑟动。四周传来了掌声和喝彩之声。在湖面上有四只精美的小船向高台方向驶来,想必里面坐的就是这四名绝色佳人了吧。四人缓缓步上高台,果然都是绝色的姿容。

佳人们也只是刚刚站定罢了。在画舫上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喊声。

“城西王大人,赠小叶紫檀琵琶一把予芳菲阁吴碧月姑娘,助姑娘今夜唱得好曲~”

“南街赵公子,赠夜明珠一颗予怡情楼张曼曼姑娘,助姑娘勇夺京城之花~”

“裕泰钱庄周老爷,赠白银百两,黄金十两予兰芳轩叶婉姑娘,为姑娘锦上添花~”

身旁的富豪刘公子也丝毫不示弱:“赠鲛纱金缕衣一件予凝香阁陆雪柔姑娘,为姑娘的舞蹈添彩!”

忆菡略惊叹于这些人对于美人儿的大手笔,远远地也看不真切那四个美人的面貌。真没想到这游湖会简直就是炫富会,如此下来,景瑄怎能展露头角啊。

在赠礼完毕之后,很快佳人们的表演就开始了。

先是一位穿着翠绿色衣裙的姑娘,抱着一把上好的琵琶端坐在高台中央,纤指轻拨,那缠缠绵绵的曲调便传了出来,煞是绵软动听。那女子低头撩拨着弦,时不时抬头望向画舫方向,媚眼如丝。舫中人屏气凝神,静候佳音。

“暗柳荒城叠鼓,小花静院深镫。年年寒食可曾晴。今夜晴犹未稳。豆蔻梢头二月,杜鹃枝上三更。春风知得此时情。吹动秋千红影。”

这曲子忆菡未曾听人唱起过,今日一闻很是喜欢,真是想不到这姑娘的声音如此动人。

景瑄看向忆菡,笑道:“这歌儿唱得真是没话说,这是这琵琶还不如杨小姐的琴弹得好听。”

忆菡也道:“是啊,她这样的声音可是难得之极。可以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次跟你出来啊,可真算是没有白来。”

后来又上来了两位姑娘,上来写了一幅字,另一个干脆只是致了几句词。被景瑄点评为“不过尔尔”。最后一位上来了就是被京城中人誉为小飞燕的陆雪柔姑娘了。这也是忆菡景瑄一行人的期待所在,可是她真的敌得过刚刚那位唱曲儿唱得那么好的吴姑娘么?忆菡不免捏了把汗。

不料高台上上来了一个中年女子带着陆雪柔来致歉,道是陆姑娘带来伴奏的琴不见了。

台下的人群哗然,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为了看陆姑娘一舞而来。要知道,平日里在凝香阁,看她一支舞的价格,足够忆菡在萃贤酒家住上个一个月。

忆菡心下盘算到,该不是那个吴碧月使了手脚把琴给藏起来了吧?

而此时景瑄却站起了身,取了支萧出来,对忆菡道:“就当是帮我个忙吧,唱一首《双调蟾宫曲》。拜托。”

忆菡还没有反应过来,袅袅箫声便响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景瑄啊,在音律方面的才华真是谁也比不上的,这箫声可堪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忆菡稍稍顿了一会儿便开嗓唱到:“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高台上的陆雪柔也没有愣着,一下子便明白了用意。长袖一挥,翩然起舞。她腰肢纤细,柔若无骨,所有的动作都轻盈灵巧,浑然天成。“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这时她又一个下腰,委身在地长袖铺展作柔弱状、“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下半阙曲调渐高,那陆雪柔便踮脚旋转,绾色的长袖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圆。

一曲舞罢,画舫中的观众们全都还在愣神。苏亦放下了茶杯:“还真可谓是‘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啊”

景瑄满脸笑意地看着苏亦:“多谢多谢,多谢你这一句总结陈辞啊!”

忆菡也一脸轻松地笑了,这样一来这次的京城之花非那陆雪柔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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