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明天早上早些过来,带着你奶奶去医院检查一下。”寒清帮爷爷修理好电灯开关,从凳子上下来,听见爷爷这么说。
“哦,”寒清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答应着,“这几天奶奶又不太舒服了吗?”
“唉——”奶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老啦,到出毛病的时候了。这几天,天气乍一转凉,气管炎的老毛病又犯上来啦。一到晚上就睡不好觉,犯上来就能憋个死。你说,你爹不在家,不指望你指望谁呀?”
说着说着,奶奶的眼圈有些发红,不经意中泪珠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看你那个劲,孩子跟前哭啥唻?贱泪洗脚跟。”爷爷望着奶奶那难过的劲头,又犯起了牛脾气。
寒清看着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又不好过多地责怪哪个。自己是长孙,父亲不在家,理应尽自己的孝心,承担起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
“别难过啦,谁还能保证自己没有一点毛病呢?爹不在家,不是还有我了吗?不要着急,我有几个同学他们家里有人在医院工作,我能想办法。”虽然这样说,寒清的心里可是没有底,但是为了不让老人难过,也只好硬着头皮劝说老人。
尽管是善意的,但是平时很少撒谎的寒清也像是怀里揣了只兔子,心里嘣嘣乱跳。这也是由于他的自卑造成的。
“行了,你吹吧,还没有走上社会,就这儿有关系,那儿有关系。到时候把事做了才叫本事。”听着寒清这么一说,爷爷的内心世界就有些不平衡了,“我在外边呆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社会上是咋回事?”
见爷爷这么说,寒清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爷爷的脾气,争强好胜习惯了,一听到做小辈的超过了自己,心里就有点不服气。并且还时常摆出老太爷的架子来压人。
奶奶在一边看着听着,也不敢公开袒护自己的孙子。
人老了,老了,老还小嘛!老人就和小孩一样,想说啥就说啥,想做啥就做啥。何必跟他们计较呢?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就应该有点包容的气量。更何况养育之恩在先,对老人的报答是理所当然的。
寒清时常这样想,并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朗朗的天空,白云飘飘。几只家雀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吵闹不休,显得无比的快活自由。多么慢慢地景致,要是现在还学校里该有多好啊!此时此刻的寒清却没有雅兴来欣赏这大自然的美妙。
他那张憔悴的脸上分明地写着满腹的心事,但他从来不向别人提起也包括他的家人。因为他从来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外表的人。可是这几天,他这个有名的“快乐王子”也变得沉默了许多。
寒清用自行车带着奶奶走在去医院的路上。
奶奶拖着肥胖的身子,上车下车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寒清带着奶奶显得有些吃力。一路上奶奶仍然在絮叨着什么。寒清也只能时不时地哼哈几声,应负着。
由于过多地受传统世俗礼教观念的影响,寒清也变得十分传统。他为了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也是因为他一贯的生活作风养成的习惯,他完全掩盖了真实的自我。
所谓的理智不过是在某种观念支配下的自我约束,它本身也可以说是一种情感的压抑,是一种激情与冲动的被管制,很大程度上限制和阻碍了情感的发展,掩盖了激情和冲动的爆发,是一种对生物本能的扼杀。特别是生理本能与外界环境反差较大的时候在某种外力支配下的观念形成的理智,简直就是一种残酷。
从医院回来,寒清把奶奶安顿好,回到家里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小屋。无形中,他又看到了那封企业的招工信函。
是去还是不去,总要拿个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