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一个小村庄,寒清的心里开始敲起了小鼓,平时谈笑自如的风度,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好像停止了自己的思维,大脑中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低着头,默默地走在街上,而且哪儿偏僻哪里走,哪里每人那里去,简直像做贼一样,心虚,胆怯。
“买啥的?”几个孩子正在街上玩耍,看见寒清推着自行车走在街上一声不吭,一个扎小辫的小女孩冲着寒清喊道。
“我啥也不买。”
此时的寒清像是从梦中被人叫醒,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小女孩的问话,那张清秀的脸,通红通红的,像只下蛋的老母鸡。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寒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完,低着头上了自行车,头也不回地溜出村庄,向家的方向逃也似地走了。
身后是孩子们的一片嬉笑之声。
回到家里,不知是什么缘故,看见寒清那种垂头丧气的神情,寒清娘这次没有生气,也没有冲着寒清发牢骚,倒是像儿子满载而归一样,帮寒清打好洗脸水,又把饭盛好送到了寒清的跟前。
看着娘一反常态的表情,寒清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感到热乎乎的——这可是平时很难享受到的母爱。
吃过饭,寒清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他开始懊恼自己的无能——自己出门连话都不敢讲,又何谈做事呢?这到以后走向社会怎样生活。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有记得自己如此地懦弱,为班里的工作找同学谈心;为解决自己的生活,自己找关系托门子,当时也没有如此地怯阵啊!难道说这真是因为这活下贱,自己觉得丢人?当初自己又是怎样劝说别人的呢?是活都是人干的,只有下贱的人没有下贱的工作。可是现在自己又是怎么啦?自己应该面对现实,面对生活做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
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思,寒清依然决定再次试试自己的勇气和能力。
有了第一次出门的教训,寒清不想再莽撞做事了,于是,便想起串门走动一下,了解了解他们做小生意的诀窍。
寒清走在街上,他的思想也像他的步态一样缓慢迟钝,根本就看不出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气息。这么一个三百多户人家的大村子,他竟想不出到哪儿去。
自己虽然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可是在这里却没有自己的童年,紧接着便是自己的学校生活。一直到现在,社会上的很多事情还不懂。现在去找别人打听消息,人家是否在家,是否愿意说这些情况呢?
寒清这么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口,看见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二叔在家吗?”
“谁呀?”听到院里有人说话,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寒清,在家干啥呢?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寒清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大秀才来啦。”这时,那女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是寒清,便说道。
这女人性格开朗,说话直爽。论辈分,寒清幽谷叫她婶子。因为年龄上差不多,都是年轻人,所以说起话来也比较随便,她一点也不像做婶子的样子。看着寒清进了门,总免不了要耍笑几句。
“婶子净拿我开心,二叔不在家吗?”
“怎么找你二叔有事吗?他呀,吃完饭就往外跑,这会谁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
因为寒清经常来的缘故吧,那女人也没有把寒清当外人。她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和寒清聊着。
“你就不怕二叔带一个年轻的回来,把你撵走?”寒清也玩笑地说。
“就怕他没有那种本事,我还巴不得他能领来一个呢,到那时,俺们娘儿几个也能过个安生日子了。”
“听起来倒是挺开通的,要是真的领回来一个,还不把你气得花枝乱颤以泪洗面呀。”说话间,寒清走到八仙桌前坐了下来。
“你看你婶子是那样的人吗?”那女人反问道。
“什么样的人哪?”这时,院子里一个浑厚的男高音接过了话茬——是那女人的老公回府了。
“是二叔回来啦?”寒清对刚刚走到屋门口的领说道,“正说你要是还不回来,俺就把二婶拐走啦。”
“你领走吧,家里少个吃饭的,更省心了。”说着,领掏出香烟向寒清递过去。
“我还不会抽这玩意,”寒清连忙摆手说道。
“烟是开路的财神,以后不会这一样,那可是不行的啊。”领一边说着,一边自己点着烟,抽了一口,接着说,“考试完了,这么些天,也不见露面,经常到哪儿去玩呢?”
“有活就做点活,没活在家里闲坐着呗。”
“上学时在屋里坐着,还没有坐够啊?有事没事出来走走,活动活动总比老是坐着强的多啊。”
“刚一回家,别人说的俺也不了解,也插不上嘴,总觉得没有共同语言,也觉得很是无聊。”
“越是不出门,知道的事越少,也就越是没有共同语言。这样下去,还不把自己孤立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