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比阿曼大娘的脸色突然变了，一层浓郁的恐惧之色顷刻间笼罩了她的整张脸。
她声音颤抖地说：“就在他们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们家里出了一件从来没有过的怪事，这事情太邪门儿了，真的是太邪门儿了！”
说到这里，阿曼大娘忽然间两眼发直，似乎被回忆吓呆了。
周沐天却既紧张又兴奋，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看见遍天乌云中透出的一缕阳光，他强抑着自己的好奇心，尽量把语调放得和缓，不着痕迹地催促着阿曼大娘：“大娘，您慢慢说，那天晚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阿曼大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就在姓钱的他们来我这儿的前些日子，我家那头大黑猪怀了崽子了，按照日子推算，应该再过十来天才会生的，可是，就在钱宝山他们出事的当晚，黑母猪竟然早产了，而且一胎生下了四只小猪崽。而且，刚刚生下崽子，母猪就像发了疯一样把四只猪崽全都给咬死了。你没看见当时的情形，天哪，猪圈里一地的血啊，而且那只老母猪的眼睛还血红血红的，就像杀红了眼的恶人一样啊。简直太可怕了!”
周沐天问道：“除了这个以外，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吗？”
阿曼大娘摇摇头：“没什么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周沐天原本以为会从阿曼大娘嘴里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谁知道竟然不过是母猪产崽这么无关紧要的事，自然便觉得泄气，而他这一泄气，脸上的表情便很明显地表露出来。
阿曼大娘恰好看到了他的失望神色，立刻解释道：“小伙子，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彝族有很多禁忌的。比如说‘母猪产四仔，牲母吃乳仔’，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灾患降临的凶兆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统共也没见着两回这样的怪事，可是回回都应验了祸事啊。唉。”
阿曼大娘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
周沐天淡然说道：“阿曼大娘，许多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阿曼大娘争辩道：“这怎么能是信不信的问题呢？那天晚上，当我来到后院猪栏那里看到黑母猪咬死四只小崽子的时候，你猜我碰到了谁？”
“谁啊？”
“就是那个个子矮矮的小伙子达达。”
周沐天突然感到有点意思了，马上追问：“哦？怎么这么巧？他是在您之前去到后院的吗？”
“不，不是的。当时，我看到黑母猪满嘴的鲜血和满地的死猪崽，我就忍耐不住地尖叫起来，结果，达达很快就跑过来了。他一来就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让他自己往猪栏里面看。看过之后，达达立刻不作声了。尽管后院灯光很暗，可是我还是看出来他的脸色已经全都变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完了，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