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德山家特意的起了个早,早早的吃完了饭,就和三叔一起去了李掌柜家。德山上前敲门,开门的见是德山叔侄俩,马上说道:“来的这么早啊!请进,快请进”,同时,快步走着,告诉主人去了。
再说那李掌柜,昨晚喝完酒,鲍希花走后,他就睡了。可能是这些天在外急着往家赶,又多了几口酒,加上睡的有点晚,早晨起来,还觉得有点头疼。心里嘀咕起昨晚的事,不免有点放心不下。心想,鲍德山这小子下的料,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浪费的地方,多花点钱,倒不在乎,关键是这些木头能运到家,真是太费劲了:一会儿旱路,一会儿水路,可谓历尽千辛万苦。
正寻思得有点不耐烦时,开门的伙计来了,告诉他说鲍德山叔侄来了。李掌柜听了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心里暗道:吉人自有天相!这鲍德山的叔叔来了,能不能瞎料,这下子算是有底了。忙对伙计说:“快召唤客人进屋”,说完,自己却急忙从炕上下到了地上,准备迎接鲍德山叔侄的到来。
刚下地穿好了鞋,这鲍德山叔侄就进屋了。
李掌柜忙说:“吃饭了没有?”,接着又说:“希荣,昨天,德山说你不是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鲍希荣对李掌柜说:“张店有户人家,要找我们做活,挺长时间就打招呼了,一直没时间给人家做,昨天,这份活,总算要做完了,我二哥让我先打前站去,他还在那收尾呢!昨晚到家后,大哥说掌柜的回来了,要给老三办喜事,我知道李掌柜回来了,还听说要给老三做家具,德山给下了料,我今天没啥大事,就和德山过来了,先看看李掌柜呀,我们可有四五年没见面了。”
李掌柜忙说:“什么掌柜掌柜的,就叫我三哥,我们不是四五年没见了,如果按毛年算的话,我们都八年没见面了。你是经常在家,觉得日子过的慢,不像我,这些年尽在外面跑了,感觉时间过的快,这不,我家老三都要结婚了。”,“吃早饭没?没吃的话,在这吃,正好我们还没吃呢,咱哥俩也好喝几盅。”,李掌柜一个劲的客气着。
德山叔说:“我们吃的早,一会儿不是要去张店嘛,早点走,这大冬天的,日头短,去晚了,干不了多少活。”。李掌柜说:“你们要是真吃了,我也就不强求了,你们坐着,我吃饭去,吃完饭,咱哥俩再唠。”,说着这李掌柜就向厨房走去。李掌柜刚到厨房边,又快步的折了回来,开门对德山叔说:“希荣,咱们哥们不见外,我吃饭也不能陪你唠嗑,你坐着也是坐着,趁我吃饭的当口,你到外面给我看看德山下的料怎么样?”,又小声的说了句:“我真怕瞎料啊!看完后,给哥一个实话。”
德山叔说:“好的,三哥,你先吃饭去吧,我这就来。”,说完和德山一起来到了院子里。德山叔问了问李掌柜的初步打算,然后,就去看德山昨天给下的料,边看边时不时的点着头,德山在一旁仔细的看着叔的表情。也就一顿饭的功夫,德山叔就看完了德山下的料,这时,李掌柜也匆匆的吃完了早饭,快步走了过来。走到德山跟前时说:“忘带帽子了,这刚吃完饭,可别把我凉着,德山,快进屋,让你婶给我把帽子找来。”
这李掌柜名义上是让德山给他拿帽子,实际上是找借口把德山给支走了。德山不急不慢的给李掌柜取帽子去了。
李掌柜见德山走了,忙问道:“三弟,德山这料下的怎么样?咱哥俩你可得告诉我实话呀!”。德山叔说:“三哥,不是我夸我侄儿,这小犊子,还真行,我先问了你的打算,再细看他下的料,很准的了,不会浪费的,有个别的,我们这些老木匠了,恐怕还得多下点呢,可是,这小犊子来了个满打满算,这样省下来没破的料,以后可以随意用了。”
听了德山叔的话,李掌柜说:“你这么一说,我的心落底了,其实我不是怕浪费点钱,就是心疼运这点东西太费劲了,要不是给老三结婚打家具用,让我赚八万吊,我也不会往回带它的,水路、旱路,没把人折腾死。”。刚说完这些,鲍德山就把李掌柜的帽子取来了,李掌柜见此说道:到屋里坐,喘口气,说说话,德山叔说:“不了,我还得赶早去张店,那的人还等着呢,哥要是有功夫,今天就找人破木头吧!”
三天后,李掌柜家来人了,告诉德山,木头破好了,并让德山快点过去。
德山用扁担一头挑着工具箱子,一头挑着装着工具的帆布袋子,来到李掌柜家的。
德山到李掌柜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做大件的料分别放到了不同的地方,然后,又把边角余料放到了一起。坐定后,一边查看着料,一边琢磨着哪块料适合做什么样的小件,并时常和李掌柜说上几句,以征得主人的同意。
你不要小看鲍德山小小的年纪,他和叔叔们这几年在外面闯荡的,见了很多世面,深深的懂得“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的道理所在。同时,对一些主人固执的想法,他觉得有不适合的地方,又能尽量劝说主人接受自己的想法,在征得主人的同意后,德山才去做。
对于小物件的制作,那天早晨,德山和三叔从李掌柜家出来后,心中就早已有了谱。三叔问他的打算,德山说:用那黄玻璃木的碎块、小条子,做成梳妆台的椭圆的镜框,里面装上玻璃镜子,下面做成左右一样大小、上下两个小抽匣子的那种;用山榆做两对扁匣,除了底之外,全用山榆树,底就是当地产的树木了;那天我看到他家还有几块我们当地产的家榆板子,我想做四个四脚八栅的凳子,再做两个长条凳,凳子刷色就行了,梳妆台、扁匣给他来个搓色的,三叔你看行吧?”
德山说完,看了三叔一眼,征询着三叔的意见。
只听三叔说:“这些都是老套路,想想,你不会木刻吗?给它粘上几个,这样能增加点灵气的。”,三叔指点着。过了一会,三叔说:“这回做好了,你就出名了,往后找你干活的人家有的是了。”,说完这话后,马上又补了一句:“小犊子,等你出了名,人家问你,你跟谁学的徒呀?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