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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二部得风(0005)

看到这样的情景,让德山马上联想到,这里的开发才刚刚开始;同时,更会让人想到,这里人们的生活和老家比起来,是多么的闲散而安逸,人与人之间,绝不会象在老家那里,表面上,各个一脸和气,可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或者是没有什么亲近的关系的话,一些人时常要在背地里做些不太讲究的事,人与人之间要经常提防着,如果这里的生活,真如自己想的那样,将来的日子一定会很惬意。

人与人之间,无论贫贱贵贱,官职高低,要少戒备,才能有心灵的安宁,只有这样,才能无论是白天做事,还是晚上睡觉,人都能心里踏实。

想到这些,德山的脸不由得泛起了红润,禁不住的一阵阵的笑出声来。

德山一家到了奉化城,在这里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番景致:清明刚过,街道就进行了整修,街道约有五丈宽,路面平整,用黄土刚刚垫过,显得很整洁。

街道两旁栽着各种树木,房舍整齐,但一眼就能看出,多数是刚盖完没几年的起脊的、苫着稻草的土的或者是用土坯砌成的草房,很少能看到砖瓦结构的房子。

这里即有经商的店铺,同时也有许多人家的住所。县衙则是青砖的瓦房,高高的土墙,大门的门楼起的很高,门敞开着,衙役们,带着半圆的尖顶上面留着红缨的,下面拖着长辫子,身穿灰色号坎,手里拿着棍棒,神情木然的站在大门的两侧,不细看还以为是清兵呢。

德山全家在大车店住下了。

当时的大车店,可以说是各种信息交流的中心,这里过往的行人有:南来北往的客商,江湖游侠,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各色人等,无不在此打尖落脚,尤其又是在县治所的所在地,更成为通往各地乡下物品的集散地,于是,人特别的多,熙熙攘攘,傍晚时分更是摩肩接踵。

晚饭时,德山听着住店的人们聊着奉化县最近发生的见闻以及南来北往的小道消息,几次想开口问人家奉化北部招募垦荒的事,但见人家兴致正浓,同时,又感觉自己的山东话太笨拙,怕人家听不懂,便几次欲言又止。但为了能及早确定落脚的地点,最后德山还是鼓足勇气,向身边的人问道:听说奉化的北边,靠近怀德的地方,蒙古王爷正在招人垦荒,不知那里离奉化县城还有多远,那的土壤肥瘠怎样的话。

身边知道这事的人,告诉德山:那里从前是牧场,地势平坦,土质好,这几年蒙古王爷把牧场变良田了,正在大量招人,种子、农具、牲畜等多由官府或蒙古王爷提供,离这里也就七八十里地吧,在北面,有个叫孤家子的地方,去那的人最多,那里是河套地,土质肥沃、湿润、疏松,地势相对低洼,但排水很通畅,可以说是块风调雨顺的宝地。不怕吃苦,喜欢在平原生活的人,那是最理想的了。

为了进一步了解孤家子的详情,德山到伙房又多要了一个菜,要了一壶酒和那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那人可能是嫌出门在外寂寞,同时也可能是东北汉子特有的诚实使然,几口酒下肚,这话更是多了起来。自报家门:姓于,家住怀德县的县城八家子镇(今天的吉林省公主岭市的怀德镇),祖上传到他这已是五代的木匠了,他这次是到奉化县来为别人办置木工工具和原料的。

德山一听,忙着说了句:“兄弟,咱们可真是缘分了,人不亲,行亲啊,我就是木匠,来,为了缘分,我俩喝一口。”

德山和于木匠,越聊越投缘,那于木匠后来干脆说:“依我看,你们就去孤家子吧,反正现在不管到哪,都是你们山东人多,坐地户哪都没有几家了。我接触过很多山东人,你们山东人和我们关东人,有一点很像的,那就是一个“实”字。这个季节来还行,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要种地了,你到那,种地正好赶趟。到秋啊,吃的就不用愁了,你又是个木匠,种完地,出去揽点活干,挣点零花钱,用不了三五年,你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德山客气地回道:“但愿吧!借老兄吉言。”,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老兄也多多的发财了。”。说完二人对视了一下,彼此都在内心由衷地祝福着对方。

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谈笑甚欢。

于木匠说:自己要办的事,基本办完,明天就回八家子,不知德山何时起身前往孤家子。德山说:打算在这对付一宿,明天吃完早饭就走。于木匠说:现在这个时候,来奉化办事的人挺多的,同时县衙里摊派的各种徭役什么的,都定下来了,各地陆续来出各种摊派杂役的车很多,自己经常到各地干活,认识了很多车老板子,明天早晨,看有没有去孤家子的车。

吃完早饭的德山,又张罗着要出发了。

于木匠走了过来,对德山说:“我说鲍师傅,晚点走不行吗?我许的愿还没还呢!你这一走,还让不让我还了?”

德山说:“谢了,于师傅,假设没有车的话,又得耽误一天,你不是说,再有十天半月的,你们这不就要种地了嘛,可别耽误了,这春耕可不等人啊!俗话说得好‘一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全家人吃的可是大事啊,还是早到为好啊!”

德山说完招呼着全家人赶紧走,这时,于木匠才看到德山原来是全家人来闯关东的,忙问:“你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今天怎么走?”

德山笑着说:“走着过来的,今天还走着走。”,说完指了一下媳妇说:“女人和那个最小的孩子骑驴和坐车了,我领那三个孩子走着过来的。”

于木匠顿时瞪大了眼睛,说了句:“厉害,厉害啊!我还没听说有几个人是走着来闯关东的呢!就凭这股子劲头,你家日子过不好才怪呢!”,说完这话,又马上说道:“唉!我最喜欢和能干的人交往,等一会,我买完料,我和你一起走,不等车了。”

德山忙说:“不可,不可,我们走的不是一个方向啊!”

于木匠说:“没事的,我也顺便到孤家子,看看那里的木匠活多不多,不就是绕个弯吗?多走一天路罢了,遇上你这样的人,也是我的福气,路上我也能换换你,你到孤家子后,我以后要是到孤家子办事的话,也多个落脚吃饭和唠嗑的地啊!”

途中,二人嘴里不停地说着和评论着所见所闻。

于木匠,不时的换换德山,但是,于木匠是在北方大平原上长大和生活习惯了的人,第一次挑着这么重的担子,走这么远的路,走一会便气喘吁吁了,孩子们不时的看着于木匠发笑,弄得于木匠常常感到不好意思。

傍晚时,德山一行人来到了孤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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