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女帅府。
万籁俱静的时分,有明紫衣裙的少女脚步轻快的穿梭在朵朵晶莹梨花雪中,皎洁的白、明艳的紫为这惨淡天光增添了一抹亮色。
姜虞衣倒提着小花锄头走过一排梨树,数到第九棵停下,喃喃自语道:“挽华说的埋藏梨花白的地方就是这里吧?哎呀,不管了,先挖着试试看!”
梨花白,梨姜别出心裁亲手用梨花窖制的美酒,酒香清冽,带着梨花的香甜气息,入口甘甜芬芳,微微沉醉。
这酒千金不换,也只有女帅府的人和梨姜好友能够一尝。姜虞衣也是托了白挽华的福。
一锄头下去,褐黄色泥土松动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咯着小锄,姜虞衣双眼放亮,咦,挖到了,真的有!
轻轻的刨动泥土,一个古朴红布盖陶瓷瓦罐带着黄泥露了出来,姜虞衣开心的将它抱出来,揭开红布盖,陶瓷瓦罐里装着九只细颈薄胎青玉瓶。
她抬手弹了弹青玉瓶,听着清脆的玉鸣之声开怀一笑。
忽然,一缕笛音飘然入耳,清凉中透着华艳,像是远处吹来的风携着娇艳的花瓣遥遥的在此处停驻,打了几个转又要飘远。
姜虞衣痴痴的站起,不自觉抬步循着笛音方向走去,一路晶莹梨花朵朵沉甸甸垂下枝头,花瓣如下了一场雨般飘落肩头、发髻。
梨花林深处,一面青灰色的墙阻隔了视线,可笛音分明又更近。
姜虞衣看着高墙苦着脸咬唇思考,她想看看这吹笛的到底是人,可是挽华说……隔壁就是楚王府邸,这么贸贸然的翻墙会不会被当成贼抓起来啊?
哎!姜虞衣眸光一亮,墙角不是有棵梨花树吗?她可以爬上树,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呀!这样是在女帅府里,又没有过界,应该不会给挽华带来麻烦的。
姜虞衣狡黠一笑,撕下裙角将青玉瓶儿随意一裹别在腰间,手脚利落的爬树,找一处视角好望得远的树枝桠舒舒服服的坐下。
咦?爬上树姜虞衣才发现,站得高看得远是不错,可是月黑风高黑压压的……一个鬼影都看不到!
她叹了口气,掏出梨花白酒瓶儿慢慢地喝,湛蓝天幕新月如钩,她想,这月与千年之后的有什么不同呢?月儿是不是也曾照过早已作古的人?笑看过他们的悲欢离合?
姜虞衣朝着天空遥遥举杯,敬你!万古不变的月亮!
就清风明月、笛音名花,饮夜半离愁、故土遥遥,姜虞衣酒意微醺,脸色酡红,眉宇氤氲雾气,眼睛却明亮得似黑夜寒星一闪一闪的。
那莹白月光下是谁的脸扭曲可怖?
“不过是单家的养女,和我争继承权争家主之位,你配吗?单这个姓不过是施舍给你的,姓单,你配吗?”
“是。我不配。从今以后我就是姜虞衣,舍了那个姓,舍了单家泼天富贵滔天权势,舍了所谓姐妹亲人,从此孑然一身,生生世世与单家陌路,相见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