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理寺脱了一身枷锁、卸下一条人命负重,轻巧巧地去了女帅府。
女帅府占地帝京视野最开阔的位置,与楚王府比邻而筑、一墙之隔。
府内亭台楼阁,碧波千尺,三十里梨花如雪。
姜虞衣一身太过狼狈,暗香将她安置在客人厢房,让她梳洗一番才带着她去了白挽华的闺阁悠然居,将她送到后暗香担心姐姐疏影,姜虞衣便让她自行离开。
悠然居布置得典雅,珠翠帘、八仙桌、水墨画、明紫纱、醉枝床,如其人温婉美丽,处处流露出女儿家芬芳的气息。
厢房点了熏香,久久袅袅的萦绕心头不去,只是清新淡雅的味道被一股浓烈血腥冲散。
姜虞衣快步走了进去,却见白挽华倚在床上手捧一卷书,听见脚步声进来,头也不抬道:“暗香,你回来了?东西送到了吗?小衣姑娘可否平安?”
“她很好,很平安。”姜虞衣轻轻道,抽走她手中的书卷,扔在一旁,在床边坐下。
白挽华诧异抬头,“姑娘?”
姜虞衣看着她苍白的脸,不禁佯怒道:“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还这么费心费神的看什么劳什子书?”
“挽华是医者,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姑娘不用太在意。”白挽华轻笑道。
“医者也不能自医。”姜虞衣道,“是我连累了你,你还这样不爱惜自己是想我难过内疚死吗?”
白挽华嗔道:“姑娘又胡说了!”
“才不是胡说。来来来,给我看看你的伤。”姜虞衣边说边扒拉她。
白挽华拿她没法子,只得将白纱包裹好的手臂露出来给她看,“小伤而已。”
白纱浸了鲜红,姜虞衣从来不是那么感性的人,可看着她咬着唇冷汗涔涔的样子,鼻子一酸:这个人,是为了自己,也许,她们交情并不深厚。
“是谁?”她冷冷问。
“什么?”白挽华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随即笑道,“姑娘,真的没事。殿下已经去查了,不多时就会有结果,挽华不希望姑娘以身犯险,姑娘明白吗?”
“旭王?”姜虞衣左顾而言它。
“不是。是楚王殿下。”白挽华低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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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是夜。
伺候贺仪公主沐浴更衣入睡后,芳菲点了些安神香,悄悄地掩了殿门退出去。她想:今夜公主睡得格外的早。
裳湘宫内殿一片漆黑静谧,幽沉大殿燃起华艳奢靡的宫廷之香,呼吸声浅浅。
一缕青烟轻飘飘地推开轩窗,悄悄合上一点声息未露,足不沾地的飘过几丈远来到贺仪公主床前。
床上的女子忽然睁开双眼,眼瞳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一瞬不动地盯着青衣人,半晌,嘴角微勾,无声的笑靥如花。
青衣人一把掀开她被子,提着她轻飘飘地又飞了出去。
那时,皓月当空,清辉月色柔柔洒下来,苏眉静静地搂着他的腰,在他怀里仰头看他的侧面,只看见半边银色铁面泛着冷厉的光芒,露出坚毅完美线条的下颌和唇色如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