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雪静静地飘动着,落到地上,无声无息地化水入泥。雪殇站在清影亭前,一身月白色天蚕丝素雪落仙齐胸襦裙,外罩一件同色逶迤茉莉红蝶蝉翼纱,青丝随风飞扬,少数以镂空雕兰碧玉玲珑簪系成一个涵烟鸾云髻,面上薄施粉黛,雪花轻轻地跑到她脚边,一点点堆积得渐渐形成一个圈儿,衬得她如同雪中仙子似的。
云珊斜斜倚在亭边的椅子上,嗑着瓜子哼着小曲,瞧庄主在那亭边一身单薄却站了一、两个时辰,不由道:“庄主,昨日的事你放心,云珊都处理好了,你就别转了,跟得了蛇精病一样。”
雪殇默不出言,一脚已经飞出去,将足下满地的白雪踢出两丈余远,才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咳咳……咳……没有没有……我自言自语的!”看到庄主“小菜一碟的暴力”,云珊差点没被塞到嘴里的一把瓜子仁呛住,全给吐了出来。看着满地瓜子仁,脸上已经写好了“我可不可以抓起来再吃”。
正巧风岚路过,一手提着剑,状似无意像云珊处一瞥,看到那个令人作呕的表情,汗得连连退后好几步,口中念叨了好几遍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庄庄庄……庄主,那……那个叫莫什么雨的(莫月雨),我已经把她一……一巴掌拍晕了,是弄到你看不见的地方,还是直接……”风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云珊一身冷汗,直坐起身,问道:
“庄主,她有问题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云珊知道,按着风岚的性子,那个庄主看不见的地方八成就是什么百花楼、怡红院。那地方,不得把一个女孩子毁了!
蠢货!
雪殇心下暗骂她,沉默片刻,对风岚道:“随你,不过先把她弄失忆了,我担心,她是谁的奸细。”
“奸细?我看你就像个奸细,人家不过是个弱女子,怎可能是什么奸细?”云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庄主,你就是太多心了,其实没那么多弯弯路子。”
是不是奸细,实践一下不就知道了!雪殇眼眸中划过一丝狡黠,向后退了几步,手已经闪电般伸向云珊的衣领。
“你……你干嘛!”云珊大惊,忙用手捂住衣领,向后退去。
雪殇冷哼一声,淡淡抬眸,道:“你自己脱还是小爷帮你?”
听此言,风岚“噗嗤”笑出声来,似乎也看明白了几分。估计昨日庄主与云珊见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庄主此刻正在原封不动的模拟。
“庄主……庄主你断袖啊!”云珊冷不丁一个哆嗦,平素也没听谁说过庄主有断袖,但现在,她不得不怀疑,庄主不碰男人,就是……
喜欢女人!
云珊狠狠地剐了一旁幸灾乐祸的风岚几眼,抬眼,雪殇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衣领子前,“啪”地撕下一个大口子。
“庄……庄庄庄……庄主,你……你真的断袖啊?”云珊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个不停。
断袖?神经病!她才不是!
雪殇冷冷瞥她一眼,道:“你武功在她之上,也抵不住,况且我本也不是那些臭男人,比不得他们的心急力大,那试问,她那么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躲得过?更何况,她在屋子里根本无法聚精会神,又怎么会在我们一开门就知道我们能救她?”
“直觉使然!人家害怕,就这样了呗!”
“直觉使然?”雪殇冷哼一声,“她的直觉未免也太准了,根本不像个普通女子,说是奸细还差不多!”
听到此,云珊才冷静些许,手却仍放在衣领处,一脸无辜状,“那庄主你的意思是,她有别的算计?”
“现在全京城到处都在说七皇子被阉一事,此事你们做得也算利落,但这么快就已经传遍京城,你说,她的打算能是什么?”风岚回一句。
此事云珊也确实是知道的,除此之外,皇宫里人心惶惶的还有另一件事:东宫遭贼,太子殿下险些受伤。因此龙颜大怒,将当日所有侍卫发配。若那女子真是早有预谋,想必她假装受害女,借的是机会,真正的身份也绝不会是什么平民百姓。
况且,七皇子养尊处优,长期呆在深宫,又有什么手段能弄个民女进宫?若被查出来,可是杀头的大罪!若是贪***好,真真儿是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