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山一望无际,天地同色,浑然一体。
整个雪山被终年积雪覆盖,到处冰冷一片,阳光被白雪映射的非常刺目,阳光下的照射下,雪山上的积雪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雪山顶峰的陡峭山头上,几处冰雪砌成的茅草小屋清晰可见,房前屋后,几株奇树,几圃异草卓然傲立,为这个冰封雪地的世界
带来了盎然生机。
屋前的一张石桌旁,一身白色裘皮大氅的君逸天端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远方。
一晃三个月了,在师傅冷冰的精心调养下,筋脉皆伤,内脏严重受损的君逸天终于恢复正常。
这个至情至圣的小王爷,那张消瘦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旧日的风采。
他的眼眸深邃,目光阴鸷,神情冰冷,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冷酷,看上去就如来自地狱的撒旦,经过炼狱的苦难,变得桀骜萧冷。
这样一个寒义凛然的人,坐在冰封雪地的雪山上,和寒冷的雪山融为一体,就像雕塑一般,没有一点生气。
三个月来,自从被师傅救醒,君逸天一直如此沉默着。
任凭君逸天百般追问,师傅一口咬定,救起他的时候,没有看到南宫碧草,匆忙把他带回雪山后,再也没有走出去,他也没有碧草的消息。
望着茫茫雪山,感受着天地的浩淼,君逸天的心阵阵撕痛,他一千遍一万遍的呼唤着:碧草啊碧草,你在哪里?天地之大,可还有你容身之地?你可曾如我一样,深深的牵挂与思念着?
整整三个月,这些问题一直纠缠着他的心灵,睡梦中时见碧草泪流满面满面的望着他,那张污秽横流的小脸挂着惊恐,耳畔时时响起碧草的呼唤:夫君王爷,救救我,我好怕呀。
他只敢让自己去想碧草活着的样子,不敢深想碧草已经遇难,因为他好害怕,害怕那个令他肝肠寸断的念头。
宁可把她放在心中,宁可相信她还活在人世。
他要她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再见的希望。
深陷下去的双眸中涌动着酸意,但是没有眼泪,他的泪水在已经化成血水流干。
碧草!碧草!你可听到了我的呼唤?你可感受到夫君的思念?
用力的咬住下唇,嘴角渗出了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上,鲜红刺目。
冷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望着君逸天落寞瘦削的身影,再看看雪地上的鲜红,叹息着摇了摇头,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大手抚在他的肩头。
“天儿,又在想碧草了。”
每天,当君逸天望远沉思时,他都会问相同的问题。
面对这个倔强而痴情的少年,他不知道如何去解劝他。
他不敢告诉他碧草的消息,他明白师妹对皇室的仇恨,如果君逸天知道了碧草的消息,一定会找去的。
没有师傅压制,在仇恨满胸的师妹面前,君逸天只有死路一条。
他只能隐瞒一切,心疼的看着君逸天感伤,心疼的看着他憔悴,心疼的看着他委顿,只盼望师傅早日回来,解开一切的仇结。
冷冰望着君逸天:“天儿,自从带回你那一天,就把你当成我的徒弟,师傅只盼望你快好起来,我会倾尽平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不要再想碧草了,上天不会亏待她的,你们要是还有缘分,总会再见的。”
君逸天身体抖动一下,他扑身跪倒在地:“师傅,这么多天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伤势没有痊愈,怕你担心,现在我的伤好了,请师傅允许我下山,我要去找碧草。”
“不行,这怎么可以?师傅带你回来,就下决心把你留在这里,雪山功夫可是天下绝学,只要学上七成,就能成为天下绝顶高手,多少人红了眼睛想学会雪山功夫,都没有这个机会,你却要下山?”
君逸天摇头,冲着冷冰连叩三个响头:“师傅,您的大恩大德,您的良苦用心我都知道,但是没有碧草的消息,我怎有心情学什么功夫,请师傅允许我下山吧,找到碧草后,我带着她回到这里,终生陪伴在师傅的身边。”
“傻孩子,找碧草不急于一时,学有所成再下山也不迟啊,那个时候你身怀绝技,就可以保护她了。”
“师傅,现在碧草生死未知,我实在无心呆在这里,我的心中被碧草装满,我的思维被碧草占据,我所有意识被碧草掏空,根本装不下什么武功绝学,请师傅允许我下山吧。”
君逸天以头叩地,冲着冷冰叩拜不止:“天儿就这样拜下去,直到师傅答应天儿为止,不然天儿就跪死在你面前。”
冷冰皱起眉头,心中暗想,只有断了他的希望才能断了他下山的念头。
想到这里他狠了狠心说道:“天儿,你又怎么知道能找到碧草?若是她已经不在人世,你下山还有什么意义。”
“她生,我则生!她死,我则亡!”
君逸天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连目光也格外的坚定。
“好,好,好一个她生你则生,他死你则亡,大丈夫顶天立地,又何患无妻?”
“天涯处处有芳草,但是我君逸天独守南宫碧草!”
君逸天刷的抽出腰间宝剑,运力霹成两截:“我君逸天情若磐石,此心只装南宫碧草,若是情爱有变,就如此剑,身首两处,不得好死,我意已决,请师傅成全天儿吧。”
冷冰伸手拉起君逸天,久久的凝视着他,摇头轻叹:“哎,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种子。”
“师傅,你答应我了吗?”
“去吧,收拾收拾下山吧,记住,雪山永远是你的家,师傅在这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