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绯月一听我开口,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深皱起眉头,低头思索着,抬手示意我不必多说,“我都已经知道了!只要公主一回宫,皇上就会知道公主私自离城的事儿,今上多疑,若是下旨彻查,那就有诸多麻烦了。方才我已经派人送信件给大掌管皇宫内务的柳总管,让他想个法子”
“那……你是想让他封住张公公的口?”我亦深皱起眉头,从来没想过会因为男装惹出这样的麻烦。
“封一个公公的口有何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一劳永逸,只能封那一人的口!”
“你……你是说皇上!”我诧异的睁大眼睛。
犹豫一阵,段绯月才缓缓抬头,目光期切的看向我,道:“清儿,我让柳总管想法子将我的一份折子送到皇上手中,可使皇上接见,但……”说到最后,段绯月欲言又止,我却从他眼神之中看出了些。
“你是要我同你一道进宫?”我询问。
段绯月垂眸点头,道:“我要赶在有人禀报此事之前,让皇上自己封了自己的口,只是……”从未见过段绯月如此犹豫,我又急又异,盯着他半晌,他才渐行恢复平日的淡然神然,目光慎重的看向我,道:“清儿,你可愿当我段绯月的夫人?”
“……”没有想到段绯月会在此时问出这样的问题,我惊诧的瞪大眼睛却说不出一个字。
片刻之后,段绯月脸上迅速覆上平日一愦的温和神色,淡淡的垂眸一笑,“好了,我知道了。”
“锦玉……”我想要解释,却被他抬手止住,挥手示意旁边的婢女上前,道:“去帮小姐梳洗换装,再备好去宫中的马车。”
婢女赶紧出门去备,我却还怔在原地,段绯月侧头握了握我的手,笑着微眨眼睛,“去吧,我等你。”
任由婢女梳装,看着镜里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时历两年的磨厉,已经退去了些年少的稚嫩,却平增了不少妩媚,何曾几时自己吩咐晴儿将自己画丑想以此躲过对赵祯的赐婚,而今却是想要抓却眼睁睁看从指间流走,年少轻狂,不识忧愁,那样的年岁在两年之内尽数改变……
“小姐,走吧。”年轻的婢女拉回我的思絮,用一种惊艳的眼神偷瞟着我,我微动嘴角,却也懒得去多看镜中的人如何,径直推门而出,朝大门走去。
在大门等候的段绯月原本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身去,当看清迎面走来的我时,任是他平日风清云淡,却止不住还是在眼中毫不遗漏的闪过了诧然的神色,立在旁边的仆人婢女个个将眼睛瞪的圆圆。
“锦玉,进宫吧。”我上前同段绯月开口。
段绯月眼角微微上扬,目光温和的看着我,温柔的牵起我上车,然后示意车夫起程。
一路无语,待到车停下已经是日落时分,段绯月扶我下车,就立在了一片宏伟的宫群前,宫殿左右排开,宫檐飞翘,金碧辉煌,正是宁国皇宫所在。
“是锦玉公子吧,皇上现在日廷殿,柳总管吩咐小的带您过去。”刚一下马车就有满是笑脸宫奴上前请话,领着我们越过重重兵卫朝内宫走去。
果然是段绯月早就打通好的,按理说,虽然段绯月是宁国首富,而且有个当王妃的姐姐,但他毕竟身无半点官衔,却能让人如此恭迎于皇宫之外,只怕就连那些朝中大臣,也没几个有这样的待遇。
走过数百步白玉阶,又随着那公公绕过一处宫殿,就到了一间格局宽敞装饰讲究的大殿外,“启禀皇上,锦玉公子到了。”那引路的公公先进门请话禀报。
听到殿内的声音,我止不住有些紧张,我不知道段绯月要如何让皇上不追究此事。
“怕吗?”段绯月总是那么轻易看清我的心思。
我看着他,心里感觉到些安实,淡淡摇头,浅笑道:“不怕!”
段绯月缓缓笑开,伸手握起我的手:“若是怕,就牵着我的手,到时我自会应对一切。”
抬步进殿,听到这句话顿时一阵恍然,曾记得赵祯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次宫宴我们合奏一曲引的无数人惊叹,司马雪成为第一美人,司马雪同赵祯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之资,红豆风靡宛陵……
抬手抚过腕上的红豆手链,红豆依旧,却已物是人非,此时的赵祯应该正在为即将娶刘璃而准备吧,他是在试穿新袍?还是在查看彩礼?数月前我还不顾生死去寻他,但时隔不到一年,我们为何已到了如此,他的负心,我却身心受折。
“草民段绯月参见皇上。”
“民女莫沧清参见皇上”
我同段绯月恭身行礼,随着就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免礼吧。
“谢皇上。”起身立定,微抬眼角就看到大殿中央的黄金龙椅上端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眉目还算端正,但眼中却是诸多狐疑审视之色,从他身着的龙袍来看,应该就是宁国允德皇意刘青德。
“你便是素有宁国第一公子之称的锦玉公子段绯月?”刘青德看向段绯月。
段绯月温雅的一拱手,道:“正是草民。”
“说起来,你是锐王妃的弟弟,也算是皇戚,在宁国又是名声盛传,今日得见当真是风雅俊秀,人才非凡。”刘青德虽嘴里说着些称赞,但目光却没有多少神色,更多的是打量探究,想到段绯月之前说过允德皇帝多疑,想来是不假了。
“草民不过是得了些夸词,不值一提。”
刘青德对段绯月的自谦也不多说什么,伸手拿起一份早就放在旁边的折子看了看,目光冷凝的看向段绯月,道:“这是你让柳总管送到朕书房里来的,你可知道朝廷有规定,非五品以上官员不得向朕上奏折,更不能不经内阁拟票直接送入御书房。你虽为宁国首富,也是皇戚,但并非在朝官员,此举实属越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