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忌一身黑漆漆的衣服站在黑漆漆的夜里,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凌乱了。
“哎,今晚是人家洞房花烛夜,我们这样去……偷窥,不太好吧!”燕无忌无奈的说,虽然自己是个道士,还是个半吊子道士,但是对于男女之事,燕无忌自认为要比段缃蘅懂那么一点点,当然,这一点点可以忽略。
“什么偷窥,我们是勘察!”段缃蘅还一副正大光明似的,走向一处亮着烛光的房屋。
“相公,何苦为了我……”房间里水泠玉传来的哭腔让房外俩人惊了一下。段缃蘅和燕无忌面面相觑,眼神透露着“有情况”的信息。段缃蘅沾沾口水捅破窗户纸,朝里面看。
“无妨,只要你好……”瘫坐在床栏边的莫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此刻他的脸色白的没有一丝颜色。段缃蘅惊讶的看着水泠玉,这时的她已经揭去了盖头,俨然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更让段缃蘅惊讶的是,下一步,水泠玉拿出了一把匕首。段缃蘅沉不住气急于呼喊,燕无忌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在耳边提醒她不要出声。
燕无忌还以为水泠玉真像外人说的那样,对新郎不利的时候,让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水泠玉用手里的匕首划向自己的玉腕,顺着手腕滴在早已准备好的小酒杯里的,是晶莹剔透的“血”。
那不是人类的血,段缃蘅和燕无忌第一反应便是如此,第二反应便是认为水泠玉不是人就是妖。可是在段缃蘅心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水泠玉与妖联系在一起的。
水泠玉虽没有画中绝色女子惊为天人的容貌,但是她散发着一种气质是绝色女子没有的,那是一种来自天地,来自自然的呼唤之力,很清新,像一颗植物长出嫩芽的感觉。
但此种感觉,也是非人类的感觉。
水泠玉将酒杯里的“血”放在莫狄嘴边,莫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喝下去,只是温和的笑道:“你又何苦为了我,这样损伤你自己?”
水泠玉此刻已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我体质极寒,根本不可与阳刚之人靠近,你却不嫌,硬要娶我为妻,我怎能看着你损及伤身而不救?”
“说什么傻话,我莫狄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我有天地浩然之正气,能勉强抵过你的寒气,与你结为白首之好,我很满足了。”莫狄说罢,一口气缓不上来,结气急咳,苍白的脸色有一丝不寻常的绯色。
段缃蘅单凭这俩人几句话,大概明了。自从见过师父喜欢画中那位不知是妖还是仙的女子,这种跨越界限的痴恋段缃蘅早已不稀奇了,反而会被这种不被世俗待见的痴情所打动,她决定,要帮水泠玉。
无论她和他有何障碍,总之,她实在是看不惯上天这么捉摸一对痴情人。
在此,段缃蘅内心默默的指着天上的月亮咒骂,让自己变成个大饼,山寨了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