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为何一人喝闷酒呢?”甜儿不知何时已悄然来至慕容逸云身后,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慕容逸云回头看着甜儿袅娜的身姿,依旧淡淡的笑容,也只是轻轻一笑,不言不语,转过去又仰头喝了口酒。
“把它喝了吧,宿醉头痛呢!”甜儿摆下解酒汤,转身便想离开。
“别走!”慕容逸云没由来地心中一惊,猛然抓住甜儿的手,“留下陪陪我吧。”他的语气中竟有一丝恳求的意味。
甜儿愣了那么一会儿,低头一笑,便轻轻挣脱慕容逸云抓住她的手,说:“乐意之极。”可她脸上的疏远之色分明清清楚楚,看得慕容逸云一阵心冷。她……是否不愿意与自己待在一起?那天……又为何答应一起赏梅?他百思不得其解,举头又是酒。
“够了。”甜儿清清冷冷的声音就像这时候的微风,吹得人有点冷却会让人清醒很多。她轻轻摘下慕容逸云手中的酒壶,不容置疑地摆在一旁,端起醒酒汤,说:“喝了它吧。”她看向慕容逸云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让人忍不住要沉溺其中。
慕容逸云看了甜儿许久,仍然一言不发,竟然心甘情愿地喝了那汤。要知道,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像她这样,会跟自己说喝酒伤身,会煮醒酒汤给自己喝,还敢取下自己手中的酒壶的。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但她的神色却为何如此冷淡?她绝非欲拒还迎那种女人。慕容逸云想不明白。
“听说你是晕倒在莫失莫忘门口为子归所救收留,此事当真?”
“二公子既然明了,又何必多问?”但是他的无意之问让甜儿身子一僵,警觉心大起,来之前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希望他不会起什么疑心。
“随口问问。我只是有点疑惑。”
“哦?”
“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像是穷苦人家所有。”
“呵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可言说的过往。”
“明白,你不愿说我自然逼不得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绿瓶递与她,“每天睡前涂在伤痕上,女孩子身上有疤不好看。”他脸上那坏坏的笑又重新出现了。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上有疤?
“那天搬花时瞧见了你手上的伤痕,女孩子应该好好保护自己。”他看穿了她心中的疑问,解释道。
她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是青玉膏,传说中那任何疤痕都能除去的奇药,他能找到此药不出奇,但他……看着他的伟岸背影,她心头涌起一股热流。
他是专门为自己寻得青玉膏吗?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不值得,她这样一个女人不值得他们对她如此之好,总有一天,她注定要伤透他们的心的。我真怀疑,到最后,自己是否还能狠下心来下手,殷甜儿拈起一朵缺了一个瓣的梅花,心里暗暗叹息。
两人就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似远又近,欲言又止,各怀心事,站在墨梅树下,笼罩在淡远的梅香中,看墨梅花瓣零落纷飞,看朗朗明月高挂空中,看不远处的人影嬉闹,看子归与慕容逸轩的温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