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就是师父,我再学七百年,也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他没有理会她言语上的不敬,平凡的脸上只有怜惜,像是在看自家顽皮的孩子,伤到磕到心疼的都是他。
抬起手,苍白的指尖轻触那可怖的伤口。
莞尔下意识地偏开头,他却上前一步坐在床边,箍住她的身体,莞尔整个人丝毫挣扎都做不出,便被锁在这个并不算陌生的怀抱里。
她曾经在这个怀抱里痛哭,最无助的那一晚,是他说,我可以收你为徒,只要你乖乖听话,为师可以让你日后不惧上天!但是今日在懿宁宫,她要被太后嫁去边国时,人人都冷眼旁观,包括易总管……那时候,他又在哪?
莞尔的倔强气愤清楚地表现了出来,她的身体僵直,眼睛也避开不看身前的人,可他还是毫不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颊上鲜红的伤口。
像是叹息一样,他说:“目的达到就好,容颜不可毁。”
嘶哑的声音,却平白让她安心。
莞尔终于红了眼,抬起头看住他,“师父……你这些年,到哪里去了?”
她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想到的哽咽,哪怕他抛下自己这么久,但师父这个称呼,还是代表了依赖和信任。
她从来没见过父亲,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知道自己在潜移默化间,在她心里成了这样的角色。
“我不在的日子,你有好好学武么?”男子将太后的灵丹妙药轻柔地洒在她的伤口上,莞尔皱了一下眉,但到底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我有按照易先生教的好好学,可是师父,你不知道,易先生很冷淡无情的,有一回,他射的弩箭几乎要射穿我的脑袋……”莞尔原本不嫌这些年过得苦,可是人就是如此,一旦觉得自己有了依靠,立刻就会软弱委屈起来。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停拍的心跳说明,他也在后怕。
“以后不会了。”
几乎是脱口而出。
“什么?”
她的脸很苍白,尤其在那血红的衬托下更显羸弱。可是那双眼睛里惊喜之色明显,他舍不得叫这双眼睛再变得死寂绝望。
“以后不会了。”他自然地抬起手,拂过她散开的青丝,“我回来了,以后没有人会让你做那样危险的事。”
莞尔像是愣住了,半晌,他看到她花瓣似的唇边扬起一抹笑来。
她的笑容倾世,他早就知道。不应该……她的脸上不应该有这样的遗憾。
“太后给你的这药很好,要按时上药,否则会留下疤痕的。”他的手指划过娇嫩的面颊,眼眸深深,让莞尔想立刻避开那目光。她垂下头,闷闷地说:“我的脸若能痊愈,太后怎么会放过我?不过也无妨……哪怕我去了边国,你也还是我的好师父。”
垂着头,她看不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凝,他看不到她和嘴边话语完全相反的冷淡表情。
“你做得足够了。有为师在,接下来你只需听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