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丝语”张慕道。
“竹、丝、语、”杨凡一字一顿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张慕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一个名字，也许是一个势力，太上长老当众脱口而出就这三个字，没有多余的话，其余的，我们身份低微，如果你师父还在，说不定能够了解一些内容。”
“从此之后，宗门就越来越不对劲，另外，”张慕压低了声音，“我在外门这么多年，对于一切都比你们熟悉的多，人员编制，规则制度，调换变动，我比你们都清楚的多。”
“就药王院与外门驻地，两者相距甚远，又是不同的人所管制，平日外门弟子几乎没有人闲的跑那么远，上次，我们派往药王院的那一波弟子比往日早了两个月。”
“而且，我意外得知，派出的弟子根本没有出现在药王院，相反，药王院反而以药草需求为名，一批弟子来我外门山口，可是，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外门驻地根本没有任何人到来！”
“宗里，人少了一大批！”
“你说的是真的！”杨凡面色凝重道。
“当然是真的，我难道还骗你不成，你若不信，两地路程虽远，可现在你已经是先天，你亲自去药王院一探，最多半天时日。”张慕道，“这几日来，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想，可是又不能不想，每次最后都吓出一身冷汗，心悸的厉害。”
“这件事你和谁说过？”
“没有，没说过，我哪敢说，说出去你现在还能见到我吗。另外，还有，宗里…………”张慕又将宗里这些日子的大体情况向着杨凡诉说了一遍。
最终，杨凡轻轻点了点头：“多谢，我恐怕都会自身难保，但是，我会尽力护你，记住，一定保密！”
得到了杨凡的保证，张慕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点点头，离开了这座小院。
第二日，清晨，杨凡早早起床，将昨日墙壁之中获得长剑背在身后，腰间悬挂一把青铜长剑。
背后长剑来历非同小可，如无必要，杨凡不想将其随随便便示于人前。
走在曾经熟悉的小路之上，杨凡的内心却和往日早已不同。
宗门之中很多少年们都已经早早起床，努力修炼，争取早一日进入内门之中。
看到杨凡的冰冷神色之后，让很多少年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讽刺话语自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而杨凡并没有理睬这些，他随手抓过一人，问：“李轩在那里。”
被抓过的那人，脸色随即阴沉了下来，便是要开口大骂，但一看到是杨凡，便住了嘴，现在，杨凡的心里可不是怎么的好受，要是直接收拾你一顿，也只能自认倒霉。
“李轩李师兄，他一般，现在，应该在山口附近的练武场内。”
杨凡将其随手仍在一边，扭头向着练武场走去。
现在时间虽然尚早，但练武场之中已经是聚集了不少人。
刚进练武场，杨凡一眼便看见站在一个角落里的李轩，当下，双眼一凝，一股气息无声无息的向着李轩而去。
瞬间，李轩似乎是感觉到了，回头双眼对上了杨凡的双眼，然后他轻轻的皱了皱眉。
本能告诉李轩，此时的杨凡非常有威胁。
他看着杨凡的眼神，片刻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向着旁边的一座小树林走去。
杨凡紧跟着李轩而去。
这是一片静谧的小树林，一天之中少有人来，而此时，除了那两道坚毅的身形之外，再无他人。
走到小树林之中后，李轩缓缓转身，看了杨凡一眼，缓缓开口道：“怎么，现在还是不服气吗，昨天我已经很留情面了。”
杨凡缓缓拔出腰中长剑，剑尖只指向前方：“昨日无剑，现在你再试试。”
李轩皱了皱眉，缓缓取出手中的月牙形弯刀，随后看了一眼杨凡身后背着的长剑，道：“感觉不一样了，你现在危险性十足。”
杨凡冷笑一声，身如疾风，长剑之上寒芒四射，点点剑芒骤起，如同洒下漫天光辉。直接冲着李轩而去。
李轩手中月牙湾刀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似乎斩断了天际。
片刻之间，十多招已过，两人在一次猛烈交锋之后，错身而过，身形短暂的停了下来。
杨凡手背之上，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几不可见，仿佛是被一片落叶所割伤，而李轩小腹左边的衣衫之上也是仅仅留下了一道细小的划痕，如果不仔细看，仿佛只是一道褶皱。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你仅仅只是先天一重天，你现在居然能够和我相拼！”李轩眼中流露出的是浓浓的惊讶与赞赏，忽然他脸色一变惊道，“不对，是先天二重天，唔，你昨天明明还是在一重天！”
杨凡却摇头道：“和你比，差的太远了，你藏得可真深啊！”
李轩看着杨凡道：“停手吧，你不是我的对手，相差太远了，你绝对拼不过我。”
杨凡看着李轩，以不确定的语气问道：“破障！”
李轩并未言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杨凡终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你真是怪物！”
而李轩却是苦笑了一下，沉默片刻道：“这算的了什么，实际上，这真的不算什么，只是你没有见过更加恐怖的而已，是你的眼光太狭隘了！”
“当你真正的见识到天才之后，再回头，你才会发现，这真的算不了什么。”
杨凡突然开口道：“今日来宗里感觉热闹了很多，但是却也冷清了很多。”
“是吗，这话怎么说？”
“宗门太热闹了，因为宗里真是太乱了，嘈杂的人心烦，但有时也会让人感觉冷清，毕竟——人少了很多。”杨凡不紧不慢的说道。
但当杨凡说完这句话之后，李轩却是身子猛然的一震：“竟然连你都发现了！”
“他们…………”
“都很好！”杨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轩打断了。
杨凡沉默了一下，但随即道：“我看见了李明，他是李长老的孙子，而且天赋惊人。”
李轩摇头道：“李长老死了，而且他的天赋太好了，太引人注目了。”
话语很平淡，但听再杨凡耳中却是一道寒气直接灌到了心底。
杨凡一字一顿道：“所以，他就被你们放弃了！”
李轩点头：“没错。”
“真是冷血啊”杨凡寒声道，随即大吼道，“那其他人那，不说别的，就那些外门子弟，严格来说，他们都是一些孩子啊！”
李轩看着杨凡，语气很平静，很漠然，“听天由命，另外…………我也是个孩子。”
李轩话音一转：“知道吗，曾经，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的，有那么好的一个师父，把你护的好好的，就算你是一个废物，他依然拿你当成最心爱的弟子宠着，你从来都不用考虑任何事情，你无忧无虑，虽然，现在，我看其中另有隐情。”
“羡慕我？”杨凡却是一愣，谁知道，他是多么痛苦，多么难熬。
“是啊，不管任何原因，至少，你从来不用担忧吃穿，不用担忧生死之事。”
“我看的出来，你有心结，但是你真的很幸福，至少你不用担忧生死，而有的人，知道吗，为了一口烂馒头，可以拼半条命来换。”
“啊，我好恨啊，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一生富贵，而有的人，却连猪狗都不如，死后，尸骨即使烂在巷子里，发霉发臭，纵使蛆虫满布也无人看去一眼。”
“凭什么，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说道这里，李轩整个人仰天嘶吼，又急又怒，仿佛发狂一般。
过了好久，李轩才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杨凡，淡淡道：“不好意思，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情绪，不过，我想告诉你——没有谁的血生下来就是冷的，而现在，它之所以是冷的，”李轩指着头上的那一片天，冷冷道：“都是这苍天逼得！”
“你，”杨凡下意识问道：“你，都经历过什么！”
李轩此时却笑了，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着李轩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悲凉，杨凡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杨凡突然道：“我是个孤儿！”
“你运气真好，遇见这样一个师父。”
杨凡低头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这便是命吧，你是你，我是我，也许，你是对的，不，对你来说，你是对的，对我来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资格来说你的对错，立场不同，没有统一的价值观，对于错，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但是，你不应该把我牵扯进来，对你的做法，我勉强可以理解，但是绝对不能接受！”
“所以！”杨凡缓缓举起手中长剑，一道璀璨剑意从他体内冲出，涌上剑尖，嘴中轻喝，“霜月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