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云深说，痛得想哭，凤晓菲突然想起了这些往事……
一切，似乎就在眼前。又久远地，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杜云深，我想喝酒。”凤晓菲道。
凤晓菲随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杜云深习惯性地不问理由答应着，“想喝什么酒？”
“我爸喝的是什么？”
“爸喝得都是高梁小烧。”杜云深的这个“爸”叫得特别的自然。
这一点，她不如杜云深。
杜云深一直叫着她爸爸凤贺年“爸”，可是，她却一直叫着他妈妈“柳姨”。
“我想喝。”
“好，你等一会儿。”说完，杜云深离开了。
凤晓菲双手托腮，将目光转向车窗外。
窗外的景致飞驰而过。过眼的，不只是景物，还是时光。
上中学时，每周坐火车回家，她都是这样趴在车窗上，望着一掠而过的风景。
上高中时，她也是这样望着窗外的景致遐想。
如今，凤晓菲依然望着窗外，却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
三十岁的人生，悄然而逝，凤晓菲却不知该从哪里再一次开始她的人生。
凤晓菲不想去回忆过去，也不想去憧憬未来。未来与她，已然没了憧憬。
这样想着的时候，杜云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白酒，还有一包吃的。
杜云深将东西放在茶桌上，有茶叶蛋，有花生米，有火腿肠。
“这酒，纯粮的，50度，烈得很。”杜云深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纸杯，给凤晓菲倒了半杯。
酒的味道，闻起来很香，很浓。
凤晓菲喝了一口。
“咳，咳！”她顿时咳了起来。
“好辣！”原来，竟是这样的味道。
一口酒咽到胃里，竟像是一团火一样。
凤晓菲竟不由得被呛得流出泪来。
杜云深轻轻地拍着凤晓菲的后背。“慢一点。”
凤晓菲抬着头，眼里含着泪，脸上却挂着迷离的笑，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了自己的心口，“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有人这么喜欢酒。”
“为什么？”
“这酒，让我觉得，我的心，还在这里，它，还有感觉。”凤晓菲轻轻地笑着，是真正的笑着。
杜云深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痛，他不想被凤晓菲发觉，不觉低下了头。
“吃点东西压一压。”杜云深将花生米送到凤晓菲的嘴边。
凤晓菲张开嘴，吃了下去。
接着，凤晓菲又轻轻地喝了一小口。
好奇怪的味道。
凤晓菲无法喜欢，不过心里辣辣的，让她觉得心里不再是空的，所以，凤晓菲似乎也并不讨厌。
“你喝吗？”凤晓菲将杯子递到杜云深的面前。
“我不喝。”杜云深说道。
杜云深是一个理性的人，在凤晓菲有可能喝醉的情况下，他是一定会让自己清醒的。
就算杜云深什么都不说，凤晓菲也清楚。
凤晓菲不由得在心里苦笑，就算分开了六年，就算是六年一眼未见，无需杜云深多说，她，还是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还是这么了解他。
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杜云深。
就因为太了解。所以，就算当年他与她分手，娶了苏惜沫，她都不曾怨过他。
凤晓菲独自饮着酒，关于饮酒的诗词，她曾经记过许多，只是现在，她的头昏沉沉地，竟然一句都想不起来。
渐渐地，凤晓菲的眼皮开始抬不起来。
杜云深将凤晓菲轻轻地靠向自己的肩头，柔声道，“晓菲，睡一下吧。”
“哦，好。”凤晓菲轻轻声咕哝了一下，然后将头靠在杜云深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凤晓菲是真的困了，她已经连续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早知如此，应该早让她喝点酒的。杜云深想。
凤晓菲睡得很沉。杜云深一动不动，生怕吵醒了她。
凤晓菲为了他，撕了录取通知书，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从那时起，杜云深一直就把凤晓菲的人生看作是自己的责任。
而他的人生，说到底，是凤晓菲成就的。
凤晓菲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成就了杜云深的学业。
六年前，凤晓菲放弃了他们之间的爱情，成就了杜云深今日的事业。
杜云深所拥有的，是凤晓菲的牺牲换来的。
如果凤晓菲过得不好，杜云深是不可能幸福的。
凤晓菲的人生，三十年，现在的她，没有事业，没有爱情，没有孩子，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她只有一个真正的亲人，她的父亲，所以，在这个时候，凤晓菲才会回家。
想到这些，凤晓菲只觉得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