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林惜起的很早,如果要说是睡不着,还不如说是因为心中太过的欢喜,而变得精神兴奋。
起床,照镜子,梳头,洗漱,换家居服,每一天的早上醒来之后,林惜必定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这就是林惜,即使生活再窘迫,她也一定要光彩照人,哪怕是在自己的家里。
因为,林惜信奉的不是-女为悦己者容,而是-女为自己而容,她的装扮从来不是为了谁,仅仅是为了她自己而已。
江山让林惜下午五点到塘沽,从林惜的家走外环线到新港,开车不过是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坐公交车却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林惜是下午两点多从家里出发的,两点半钟坐上的直达新港的车,走的时候还是太阳高挂,到的时候已经是月亮弯弯了。
林惜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将自己的行李袋和电脑包,都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上上下下的,竟然总是有空余的座位。一路上,林惜都是听着MP3,随着歌曲胡思乱想。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仿佛这不仅仅是一次久别重逢,更像是一次人生里的转折。也许是她自己?也许是江山?也许是……?有太多的也许,在林惜的脑海里盘旋,却就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公交车才驶进塘沽时,林惜就接到了江山的电话,问她到了哪里?还有多久的时间?因为,江山还要去港口查看货物,怕不能在酒店多等林惜。被江山这么一催促,林惜就变得着急起来,却又赶上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时段,车子根本开不起来,几乎一路都是红灯红灯再红灯。
等林惜下了公交车,已经是晚上的六点钟了。说来也是巧,林惜坐的这趟公交车-便民2号线,就在‘今天国际大酒店’那有那么一站,下了车、过了马路就是了。
偏巧不巧的,林惜下车子的时候没注意,也许是因为拿着行李,整个人的脚底下踩空了,从下车的台阶上跌了下来。好在是晚上,天色是黑的,要不林惜这么要姿态的人,一定会羞的找个地缝钻的。只可惜的是,靴子的右脚的鞋跟被弄断了,却又没有多余的鞋子可以换。
林惜觉得自己真的很窘,提着重重的行李,一瘸一拐的走进酒店,那个形象应该是糟糕透了。酒店的整个大厅里,其实并没有几个人,可林惜就是觉得有千千万万双的眼睛在看着她,她觉得自己一定难看极了。她恨不得马上进房间,她也恨自己怎么不多带一双鞋子。
瘸着脚来到酒店的前台,林惜因为自己滑稽的形象而变得非常的没有自信,说话的声音就变得很小。“我找808的房客,周尉茳,周先生!”
就在前台小姐要打电话给808的时候,林惜就看见江山居然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放下行李,往江山的方向走去,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喊什么。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林惜觉得自己会这么的难堪,坏掉的鞋子,糟糕的形象,喊不出的名字。
当然,这也是林惜第一次发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江山。周尉茳?江山?周先生?江先生?前辈?大灰狼?……?什么称呼都是不对的,她什么都喊不出口,她这才觉得原来距离也可以因为,一个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名字而拉开。
林惜喊不出口,只能迎着江山走过去,说一声,“我来了!”
看到林惜,江山就是惯有的笑,那个让林惜神魂颠倒的笑,只是林惜向他走来的样子很是奇怪,“你的脚怎么了?受伤了?”
“下车的时候,摔倒了,鞋跟断了。”一想到自己的狼狈样子,林惜就觉得自己此时是非常非常不漂亮的。林惜最害怕就是自己不漂亮了,尤其是在江山的面前。
“没关系,我帮你修,一定能搞定!”江山说的很轻松,这样的小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当然,他也是真的做到了。
从前台拿过林惜的行李,江山就带着林惜去房间。当然,林惜一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下了鞋子,这一破一破的走路是很难受的。只是,当林惜环顾房间时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住过的痕迹,这个808应该是单独给她订的,她是这样想的。
“这不是你的房间?没有你的行李,也没有住过的痕迹。”
“我昨天是和同事住在港口的招待所,房间是今天定订的,为了惜儿。”江山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着林惜,会让人觉得这也许就是爱,“所以,房间是干净的,我什么都没动过,只是坐在这里等惜儿。”
这是一家四星级的商务型酒店,设施是非常好的。但是,林惜却觉得不如咸阳的好,起码那里房间很大,这里的房间很小,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房间不如咸阳大,不过洗手间好,不是透明的。咸阳那个透明的洗手间让我很头疼,觉得随时会被偷窥一样。”这也是林惜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
“惜儿,我现在必须去码头,你自己在房间,饿了就叫餐。”说着,江山就站起身来。
“要很晚吗?”才见面没几分钟,江山就要走了,林惜觉得心里有一些小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