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佟菲菲喝了口柠檬茶,说:“你们几个都磨磨唧唧拖到后面才来,我一个人在寝室里,差点被吓死了。”
齐可意不可思议地问:“不是吧?寝室有什么好吓人的,你胆子比我可大多了。”
佟菲菲轻轻地举起拳头,象征性地打了一下白筱沫,说:“谁要这个女人长得这么白,吓死我了。”
白筱沫委屈极了,说:“我长得白,就吓人了,什么逻辑啊?这世上长得白的人多去了,也没见哪个人被吓死啊?”
佟菲菲解释说:“那行,我给大家说说,你们评评理,话说那天——”】
欧阳文瑾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菲菲这个话痨说完话心情就好了,一个人在寝室待着,蒸着免费的桑拿,心里暗暗想这样下去我会不会瘦一点呢?当然为了通风,她还是门户大开。
正当佟菲菲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书桌前翻着杂志,哼着小调,吃着话梅,有滋有味傻乐呵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好,我叫白筱沫。”
菲菲是个胆小鬼,怕风怕雨怕打雷,早闻医学院闹鬼,开学前又被人告知这所学校以前是一个乱葬岗,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一紧张生生地把话梅核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佟菲菲战战兢兢地扭过头去,只见一个女子,唉,佟菲菲真不想用“女子”这个词形容她,可能是因为菲菲自己膀大腰圆,所以显得那姑娘身材格外娇小,那姑娘一脸稚气,更像是一个初中生,她身着一袭素白的琵琶扣暗花斜襟旗袍,极富江南水乡的韵味,她露出两只玉臂如同莲藕一般白嫩,一身上下除了头发、眉毛是黑的,嘴唇是微微有点血色,皮肤也白得吓人,连鞋子她也穿成白的,她见到佟菲菲灿烂的一笑,雪白的牙齿甚是晃眼。
佟菲菲心里毛毛的,这个年头,谁穿旗袍啊?她看上去又那么小,于是勉勉强强地挤出一抹微笑道了声:“你好。”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呢,声音却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白筱沫倒没有问菲菲的姓名,菲菲心里暗自窃喜,都道是让鬼知道了你的名字就可能拿你当替身,白筱沫没有再跟菲菲讲话,而是转过身半跳半走地去了卫生间,菲菲心里惊叫道:我的妈妈咪啊,她走路真的半丝声音都没有。
菲菲立即打算起身,趁此机会跑出去,可惜由于坐的时间太长,脚已经麻了。不要怪菲菲胆小,你见过哪个人走路不出声的,你见过哪个来上大学的人是两手空空而来的,她的裙子连个口袋都没有,她连钱都没有带,她,可能是人类吗?
很快,厕所传来了冲水声,菲菲开始绝望了,她感到世纪末日即将来临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家子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们拖着一口大箱子,领了一大堆生活用品走了进来,走路咚咚咚地响,嘴上说着菲菲听不懂的方言,菲菲登时觉得眼前一亮,救星来了。
菲菲热情洋溢地跟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好。”然后努力直起身子,使劲甩了甩腿,向他们走去。
叔叔看到佟菲菲,用普通话笑眯眯都跟我说:“你是沫沫的同学吧,咦,怎么不见我们家沫沫?”
沫沫?菲菲还没有反应过来,白筱沫从卫生间出来,对着叔叔叫了一声:“爸,我刚刚上厕所去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一场虚惊啊,当然还是虚惊得好,若是真的大白天见鬼,就没有后面那么多的故事了。
菲菲赶紧请他们坐下,大家闲话家常,问问姓名籍贯什么的,菲菲一直心不在焉,心里还是纠结于一个人走路怎么可能没有声音呢?所以她一直死死地盯着白筱沫走路的样子,你还别说,她走起路来跟踩棉花似的,真真是飘然而至。
刚来宿舍,他们一家忙前忙后,菲菲也帮不上忙,就一个劲地看这白筱沫走路,以前菲菲有一个初中同学,他就练过轻功,他练了差不多三年,也就是跑起来比一般人快一些而已,走路还是有声的,不过他是一个男性。莫非白筱沫和金庸笔下的小龙女一样会轻功,而且练了十几年?
后来,经过长期的观察调研,菲菲发现白筱沫之所以走路没声音是因为人家走的是标准的猫步,你们谁听过猫走路有声音的?不管是胖猫还是瘦猫走路都是没声音的,菲菲固执地认为那是一种高超的形体学,之间的力学关系非常玄妙,是她这种体形的人难以掌握的。
白筱沫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婀娜轻盈,哪里像佟菲菲,本来就是一个河马的体重,走路还要重重地往下蹾一脚,恨不能蹾出大象的分量来。
菲菲自己也知道,就到处推卸责任——这都怨我们家楼道里装的是感应灯,可是感应器又不灵敏,养成了我上楼梯狠狠蹾脚的毛病,最后演变成走路都要用力,仿佛练那套功夫千斤坠似的。
菲菲这个人呢,没有别的优点,就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走路不好看,就尽量不要跟走得好看的走在一起,白筱沫她一朵红花傲然独立已然十分抢眼了,不需要自己这种长残了的绿叶去配。
所以,在大学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白筱沫一直以为佟菲菲不喜欢她从来不愿意单独跟她出门。佟菲菲知道后,委屈地叫道:“天地良心啊,谁要你走路那么好看,羞煞我这个‘庞’人。”
【佟菲菲讲完,众人纷纷大笑,白筱沫也笑着骂道:“什么女鬼啊?佟菲菲,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胆小呢,你还变着法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