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溪风和苏离月在城边租了一间院子,临走的时候陆彦之给了她不少银子,她开始是不愿意要的,打扰人家这么久了,还把九王爷惹上了门,哪还好意思要呢。只是陆彦之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说:“拿着吧,日后别忘了我们就好。”
溪风现在才明白,陆彦之能在宫里混熟,完全是靠着一双善于察言观色的慧眼,他只怕是以为溪风以后还能跟着九王爷吧,即便不能,也为自己多备了一条路,好歹他曾收留照顾过九王爷的女人。
盛情难却,收了钱也好定了他的心,以后事谁知道呢?
马上就是甄试了,说来也奇怪,这几天九王爷倒没有了动静,溪风冷不丁的一想,他一定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不要说普通人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心有他人呢?青城对于他,如刺在喉,恐怕很快他就会忘了有她木溪风这个女人了。
搬出来的第一个晚上,溪风就与苏离月坦承了,从她四年前的一见钟情,到现在的境况,她毫无隐瞒,全数说与苏离月。
他一直在默默的喝酒,默默的听她说,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大起伏。看来这些日子,看到的、经历到的,他也暗自猜出了许多。
只是到了故事的结尾,就是在陆家见到夫袭的那天,苏离月才抬起头,注视着月光下的木溪风。
“被我的故事吓到了?”她故意轻松的说,眼睛却不敢直视他。听着自己娓娓道来,才发现整个故事里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左右于两个男人之间。
苏离月摇头,“小溪。。。你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懂,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说出了自己的事,总算舒了一口气,在苏离月的面前,她宽心了许多。遇到苏离月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荣幸,只是对于他的厚爱,自己还是无以为报。
“苏大夫。。也许你该离我远一点,免得给你带来麻烦。”
“小溪,让我照顾你吧。”苏离月突然说道,眼睛盯着溪风,溪风笑笑:“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啊。”
苏离月摇摇头,深深的凝视着他,a“不。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你。。。”溪风惊诧,知道自己的事,他还愿意要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不管之前的你是什么样子,我不管,我只想尽我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你幸福,我不想看见你哭。。。我喜欢你笑。”
溪风没想到文弱的苏离月会带给他这么大的震撼,他的真诚,有瞬间突然就感动了她,她的心似乎要化了,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她不知所措,只是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小溪、、”他温柔的抹去她的泪,轻声安慰,“你一哭,我的心。。。就会跟着痛。”
“离月。。。”溪风;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我配不上你。”
苏离月的手指轻轻的抵住她的唇:“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他真的爱她至此吗?一个女人的贞洁是如此重要,他真的不在乎么?
溪风偏过头,她不忍直视他的眼睛,那饱含深情的双眼,越发让她无地自容。她不忍心拒绝他,“等甄试结束了再说吧。”
太医院的考试共两天,先是答卷,再来是现场看诊。木溪风心里没什么压力,除了意外的发现主考官居然包括了陆彦之。他之前只字未提他也是主考官之一,在考场看见他,他也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没别的表情。
只是结束了两天考试的时候,她居然意外的碰见了一个熟人。
溪风在考场外等候苏离月,突然被人拉到了一边。她以为是遇到了坏人,正想还手,却发现此人正是她从小到大的乳娘-----母亲的贴身丫鬟武绣。
“绣姨。。。真的是你吗?”溪风惊喜的抓住她,她今年应该不到四十,可是苍老的面貌就像一个五十多的妇人。
“小姐。。”武绣的眼里也是泪花闪动,她有些激动,嘴唇都在颤抖。“来,跟我来。”
武绣把她带到了一个破旧但是很干净的房子里,等溪风坐下,她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绣姨。。快起来。”溪风急忙站起来扶住武绣。
“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老爷跟夫人走的时候,我连送送的机会都没有,我。。我对不起小姐啊。”
溪风得知双亲噩耗的时候,她以为武绣也被朝廷抓起来了,可是一直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没想到她还活着。“绣姨,我爹娘他们当初到底为什么被抓啊。”
武绣抹着泪花,回忆起去年的事情。
她陪着武三娘和木弘文夫妇游玩,路过一处寺庙,他们就决定去上柱香。谁知道到了那的时候,发现寺庙被官兵把守着,说是娘娘在祈福,不准百姓进去。武家夫妇累了,说要在边上休息一下再下山,武绣就打算先下山,回住处准备好一切等他们回来歇息。走到半路的时候,武绣折了回去,本想问问武三娘晚饭想吃点什么,因为她那两天胃口不太好,吃的很少了。等她回到寺庙前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着宫里衣服的妇人带着武家夫妇进了寺庙了。
武绣回到住处,等了一夜没没等到武家夫妇。她以为老爷夫人在寺庙过夜了。第二天,上山一打听,说娘娘昨日盛怒,抓了一对夫妇回宫去了,她这才知道出事了。
“我跟着去了大都,可是根本就见不到夫人。我通知了大少爷,大少爷也不清楚事情,只教我好好藏起来,免得惹事上身。后来我知道夫人老爷死了,少爷也被抓了,我想去找你们,却找不到了。我留在了大都,只想着能不能再看见那个妇人,就是她把老爷夫人领上了绝路的。”
“绣姨,,你一个人,能干什么啊,为什么不回金陵啊?”没想到绣姨一直守在大都,她这一年,也吧知道是怎么过的。
“不,小姐,你知道吗?还真让我碰着了,我平日帮人家缝缝补补的,收些衣服洗洗,一日我去了一户人家,没想到那家的男主人竟是那天的一个守卫。后来我跟那家守卫的夫人也熟悉了,得到了他们的信任,我才打听到了那天的事,不过只是知道那个妇人,是凝妃娘娘的奶娘,宫里的老人,大家叫她华(、)嬷嬷。但是,我只知道这些,我一个老妇人,没有法子了。”
“不过终于让我碰见小姐你了,这几日大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有个姑娘去考大夫,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小姐,我昨日就在【书院】外等着了,可是没有看见您,今日可算碰见了,小姐,老爷夫人死的冤枉,您不能不查啊。”
溪风没想到武绣留在了大都竟做些这些事,她的心里实在是自愧不如,自己这一年都在干什么,似乎早把爹娘抛之脑后了。她抱住武绣痛哭:“绣姨。。。我好想你,,,谢谢你为我木家做的一切,我娘地下有之,一定会感谢您的。”
“小姐。。。”
木溪风见到了武绣就像是见到了半个亲娘,她决定把武绣接到自己身边,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娘一样赡养。她带着武绣赶回住处的时候,果然看见苏离月紧张的在院子里踱步,看见她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儿了,出来就不见你的影子。还以为——”
溪风尴尬的笑笑,他一定以为自己又被夫袭带走了,“我没事。离月,你看,这是我的奶娘,绣姨,我把她接来,以后我们不会分开的。”
苏离月看了看她身边的妇人,礼貌的鞠躬:“绣姨。”
武绣眼睛一亮:“姑爷?真是一表人才,跟我家小姐十分般配。”
“绣姨,他不是。。。。他是我的朋友,苏离月,也是个大夫。好了,我们进去吧,别站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