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诊回来的路上,他们步行,溪风想起前几天的事情,顺便问问苏离月。他笑了笑问:“你有兴趣?不过我朝还未有过女太医哦。”
“我哪行啊,我只是觉的你好像不太想去,太医院多好,好歹是个医官,也是有官职的呀,不必在这地方好啊。等到老了,也像陆太医一样,开个医馆,多好!”
“你总是想的很简单。”
“怎么啦,本也没多复杂嘛!”
“以前倒也想去,只是现在有些东西舍不下而已。”他说的云淡风轻,却惹的溪风一阵好奇。
她的手撑着下巴,细细揣摩的他的话,“舍不下?爹娘?家?每年不都有探亲的时间嘛。。。苏大夫,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所以才舍不得?”
“没有。”摇着头否定了。
“是嘛?”昨日唐玉还神秘兮兮的说苏大夫这两天不正常,眼神飘忽不定,根本就跟从前的样子判若两人,唐玉还一惊一乍的说自己猜到原因了,可是溪风问他,他却一溜烟跑了。
“可是唐玉说你——”
“他是个孩子,胡说着玩的。”到医馆了,苏大夫一个人先进去了,溪风却还在琢磨着。突然远远的看到卫家的轿子来了。
“苏大夫,卫家又派人来了。”她冲医馆里面喊着,苏离月像是没听到,自顾站在柜前写方子。
轿子停了,下来了居然是卫平安。、
她一见到溪风就换上了敌视的表情,她早就把溪风列入了敌人的目标,这次亲自到医馆,不知道又要闹什么了,卫云不在家,没人敢收拾她了。
“苏大哥,下午陪我出去玩,今天天气很凉爽哎。”她搜索到苏离月的位置,急忙奔过去。
溪风暗笑,进了医馆。
苏离月扔下单子,“把这方子配好,张家一会就来取了。”
“噢。”平安惹他不痛快,他却丢脸子给她。溪风乖乖的去抓药,耳朵却在偷听后面。
“苏大哥。。。”骨头都要酥了,苏离月居然也扛得住。
“平安,我下午还要看诊,真的没有时间。”
“看诊?张大夫,我给您钱,您下午就多帮着看,就让苏大哥出去吧。”
只传来张大夫的笑声,一听就是幸灾乐祸的。
溪风也偷着笑了一下。
“平安,别闹了。”苏离月有些不高兴,但是声音还是很轻柔。
“去嘛去嘛。。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木小溪根本不是你的心上人,她是我大哥的,你就别骗我了。”溪风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这个平安一定在指着自己呢,不过她说什么?我是她大哥的?
“大小姐,您就别把我拖下水了。多冤啊。什么我是你大哥的,我谁也不是。”
她回头纠正她的措辞,看见卫平安半个身子都要挂在苏离月身上了,苏离月皱着眉,一个劲的把她往旁边拽,这滑稽的样子惹的她噗嗤一笑。
两人齐刷刷的瞪着她,她才尴尬的收起笑,然后继续配药。
最后的结果是,苏离月居然去了,他被卫平安塞进了轿子里,然后得意的朝着溪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轿子走的时候,帘子掀起来了,苏离月看了一眼溪风,溪风却已经转过身去了。
张大夫笑呵呵的说:“其实离月跟卫家小姐倒也般配,也许将来真能喜结良缘。”
溪风也附和着:“恩,我瞧着两人是个欢喜冤家,只是苏大夫不承认罢了。”
苏离月晚饭的时候回来了,大家都在吃饭,见他回来,都在逗他。
“苏大夫,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这个时候应该在花前月下,共进晚餐呀。”唐玉嘻嘻的喊着,都顾不上嘴里的饭了。
“苏大夫,这卫家小姐,可不太好对付吧。”连白大娘都搀和了,苏离月更是囧的不说一句话。
只有陆太医瞪了看热闹的众人一眼,问:“今晚钱大夫当值,你吃完饭就回去吧。”
“嗯,我回来拿东西的,不吃了,回去吃。你们慢用。”他扫了一眼众人,就钻进后院去了。
“小溪呀。。”陆太医看向静静吃饭的木溪风,“我听张大夫说,你对解毒倒有一套,你以前专门学过么?”
木溪风笑笑,“张大夫太看得起我了,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跟着云笑学武的时候,她对武功不太感兴趣,对于毒药倒是兴趣盎然。师娘是苗疆女子,善用毒解毒,经常搞些恶作剧,溪风跟她也甚是投缘,也爱跟她一起胡闹,自然也就记在了心里,不过也没学多少,纯属玩玩而已。
那日知府突然来了衙役,要请钱大夫去牢里治一个重犯,说好像是中毒了。溪风跟着钱大夫去了,那重犯面色沉稳,并无嘴唇发紫眼窝深黑之寻常中毒的症状,只是据说吃了午饭就突然倒地了,狱卒怀疑中毒,连忙请钱大夫来了。
钱大夫也手足无策,只说重犯身体并无患病,不是中毒,也没有别的原因了,可是中的是何毒,他也看不出来。
溪风上前,用力掀翻犯人,然后拉起犯人的衣服,腰上露出了几道红色细线,她大舒一口气,这确实是中毒,不过却不是寻常的毒药,中毒之后从腰部出现细线,接着不足一个时辰,等细线爬满全身,此人就必死无疑,而且断气之后,细线就会消失,根本就查不到原因。
“这种毒最诡异的地方就是,毒症会自我藏匿,细线只会藏在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一旦遇光,细线就会隐身,无法辨别。”
果然,腰部的细线逐渐变淡,然后消失不见了。
“此毒如此可怕,一定难解吧?”
溪风笑了笑,“其实虽是致命毒药,不过它的解药确实常见的。只需在一个时辰之内,喝些紫株的浓汁就好了。”
狱卒急忙找来紫株,捣碎,灌汁。不待片刻,犯人便缓缓醒来了。
钱大夫惊叹,“木姑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会解此奇毒,了不起啊。”
陆太医的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天下之大,毒物的种类也繁多,我们没停过没见过的太多了,你是跟谁学的呢?”
溪风谦逊的说:“是跟以前家里的一位老师傅学的,只是这个师傅行事低调,尊姓大名,连小溪也不得而知。”
陆太医看出她不愿说,也就没有再问到底,“既然你通此类,想不想有更高的造诣?不过,造诣也太自负了,不过你若拜我为师,我自会将所学尽数教你。”
溪风还未做反应,唐玉先弹了起来,:“不公平,当日我要跟陆太医拜师,你只让我跟苏大夫学,现在你却要收木姐姐为徒,她自是比我通这解毒之法,可是到现在药材还认不全,哪里比得上我?”
木溪风也急忙摇头,“不可,陆太医,我只是一介女流,对药理尚不精通,怎敢高攀陆太医门下?”
“就是不会,才要学啊,药理说难也难,说不难也简单的很,你若做了我的学生,下半年的太医院甄选,我保证你会过关。”
全场呆住,还有半年,她一个门外汗,就能敌得过那些行医多年的大夫?
就连从后院回来的苏离月也是一脸的怀疑。
陆太医哈哈笑着,“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眼光?离月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溪风看了看苏离月,听唐玉说过,苏离月拜师之前也是自学成才,偶然被陆太医遇到,然后收为徒弟,教了半年就成了丰州城的名医,后来半个肃风都知道他的医术,现在怕是不在陆太医之下。
众人的怀疑,多半是因为溪风是个女流,肃风皇朝不是没有女医,只是多为看些风寒湿热的赤脚大夫,女医官更是闻所未闻。
“也许,你会是肃风的第一个女医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