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K城,夏季。
杨晨在家过完了愉快的周末,又在日记本上记下了他的秘密和别的故事,开心或不开心的。总之,每次他想东西的时候,就把想法从脑子里搬到雪白雪白的纸上。每每写完,杨晨就感觉轻松的不得了。
星期一,杨晨又开始了紧张的学习。
初二真的比初一忙多了,还没到初三,教室里每天的卷子就像冬天的鹅毛大雪,簌簌地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在桌子上铺成一个厚厚的毯子。
杨晨很想在上面睡一个安稳的觉,学冬眠的青蛙。睡在白色的城堡里。
这一天早上,阳光金灿灿的。空气中弥散着清水街独特的味道,甜甜的,很淡的那种,略带一点点的柔和。路边健壮的梧桐舒展着四肢,伸了个大懒腰。树叶吞食着大把大把的晨光,宛如抹上奶油和果酱的土司面包。清水街这条巷子算是附近最安逸的了,很少有汽车经过,离工厂也很远。本来这条街的路面就很窄,只能容得下两辆摩托车。街上的邻居都是老住户了。
每次经过街道的时候,杨晨总是给邻居们打招呼,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有种亲切感,让他不的不那么做,和学校大相径庭。人真的是种矛盾的动物。这种想法一直在杨晨的脑海里作祟。
穿过清水街的横巷,那条路便一直可以通到青溪一中的校门口。迎着阳光走路的感觉真的很爽,每天杨晨就是兜着这样的心情去学校的。青溪一中的校门口是面朝南的,学校的面积算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了,再加上学校花大力气,把学校打扮的绿绿茵茵,花开似锦的惹人喜爱。更具特色的是通往饭堂的那条水泥路,最是让生在青溪一中的学生自豪一番。水泥路的两旁生长着许多一人合抱粗的梧桐,把路的上方遮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些许缝隙。
夏天的时候最是爽逸,是一处不错的休息地和学习的乐园。片片金子般的阳光穿过缝隙,洒落在地面上,活像淘金的沙滩,那些碎片该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呀。更何况鸟鸣虫唱,时时奏出别样的曲子,叫人喜不自胜。
每天早晨在这条路上,杨晨都会看到许许多多的学生手捧书卷,漫卷狂读,诵背定理,公式,文言文以及除了母语之外,令人头疼的外国语。大家都称之为英语。可是,杨晨总不喜欢在这条路上玩那些憋死人的游戏,相反他会坐在树荫下的椅子上看《泰戈尔诗选》,《徐志摩的散文诗》,海明威的长诗和散文集等等。因为这样的景配上这样的诗才是最美的,是无可代替的美。
杨晨每天都会在从这条路上绕着去教室,只要是在夏天。不仅是因为这边风景独好的缘故,而且每天他都会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双手捧着一本书坐在旁边的木椅子上静静的赏读。女孩长着一头乌黑乌黑的头发,如墨一样。头发及肩。秀气的脸上,白白净净,没有一点粉脂的痕迹,却是那般的清丽和透明。尤其是那双眼睛,长长的睫毛下隐藏着些许捉摸不透的忧郁。
每每经过的时候,杨晨都会偷偷看那女孩几眼。想看看她到底读的什么书。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有几次,杨晨故意走的近了一些,看清了那书的名字——《泰戈尔诗选》。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是那么喜欢读泰戈尔的作品。这着实让杨晨吃了一惊,差点叫出来。
喂,你也喜欢读泰戈尔的诗呀!
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让自己硬憋了回来,因为自己的心跳的是那么地厉害,几乎喘不上气来。
这以后杨晨总是不远不近的看那女孩,看她静静地读书的样子,很吸引人,吸引着他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这份短暂停留的甜蜜一直持续着。
谁知道这个女孩子,却在后来给杨晨带来的是无尽的自责和难过。
也许,就不曾让我们每一个回头,再重新来走自己认为错的离谱的青春。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了,想轻而易举就结束,是很难的。
第二回夏慧珍
走进教室的时候,杨晨还在回想那个女孩安静看书的样子。却没有发现教室里已经坐了好多人了,看样子,大家都在为昨天晚上的那几个化学题一筹莫展。
其实,昨天晚上杨晨也是忙了很长时间,把英语好好复习了一番,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那几道化学推断题搞出来。并且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以前从来没有昨天那么晚了才睡觉。平时,下了晚自习,回家喝完奶奶准备的牛奶,再吃上点夜宵,便去看一会儿书后睡觉。加上牛奶本身就有催眠的效果,不到半小时,便会睡意绵绵了。通常都是十一点十分就进入梦乡了。
可是昨晚上不熬夜不行,化学老师留了两个自习的时间做这几个题,指定第二天早上就要把作业交上去。化学老师的本事,可是班里人都领教过的,发起火来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谁要是在他规定的时间里完不成作业,那可糟了。一本化学书学过的定理,化学式抄写十遍。不把你气死,也把你累死。看你以后敢不敢做不完成作业。
可是昨天晚上留的那几道推断题太难了,很难找到规律,看上十遍,几乎都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有的人白白浪费了两个自习,一道题都没做出来。
杨晨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看手表,6:20。离上早自习还有二十分钟。杨晨拿出徐志摩的散文集,走向了教室外面。他打算去食堂的那条路上的长椅上坐会儿。本来早上过来的时候,想去坐坐的,可是一翻书包,散文集没带上,只怪自己昨晚上走的太过匆忙。不过没事了,还好今天早上起床比较早一点,还有点时间。这样一想,心情便稍稍好了许多。
“杨晨,你的化学作业做完了没,借我用用,我实在做不出来呀!”
杨晨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竟是学习委员——夏慧珍。杨晨一向对她的印象就不错,况且这女孩平时没有为难过自己,甚至有时还帮助杨晨收交同学们的作业。身为化学课代表的自己,真的打心眼里感激她。
夏慧珍每次看到杨晨,一个人抱着将近半人高的作业本,去离教室还有两层高的五楼办公室。身为学习委员的自己,心里实在有点过意不去。自己除了平时管管班里的学习,不定期地向班主任汇报汇报班里近期的学习情况,再就没有别的事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料,看不的别人受苦受累的,尤其是杨晨。
记得还是在上次,杨晨被数学老师气得夺门而出的时候,正是自己一个人,在杨晨身后悄悄地跟着,直到杨晨家的门口,见他不回家,却一个人绕道走到了一处台阶上,坐下来偷偷地哭。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忙拿起手机给老师打了个电话,只是没有表现那层恨意。然后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连她自己都差点大骂老师。可是,这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胖妹听去了,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的那点小秘密被杨晨看到。其实,他怕的不是被杨晨看到,而是被拒绝。
而杨晨,那些事都是后来听同桌小胖妹说的。当时杨晨觉得很感动,就对小胖妹说,谢谢你,小胖妹,以后请你和夏慧珍去东府街吃烧烤,坐摩天轮。小胖妹也不示弱,顺便接住他的话。
“好吧,杨晨,我和夏慧珍可会等着呀,一言为定”。
杨晨还跟小胖妹拉了钩。那时杨晨觉得拉钩这种事,应是小孩子玩的游戏,自己都多大了,还拉钩。
可是,小胖妹硬是不依不饶,还用激将法,说杨晨一定是想日后抵赖。小胖妹平时就是班里的快刀嘴,哪里惹的起,就只好依了她。
其实,小胖妹只是跟杨晨开了个玩笑,相处了都快两年的同桌了,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杨晨,不会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可是,明知如此,自己还要故意戏弄他一番,因为杨晨太迷人了,尤其是看他的眼睛的时候,杨晨的脸上就会微微泛红,并且眼睛里好似有种能吸引人的东西,着实可爱,让她不得不那么做。
现在,夏慧珍想借自己的作业,岂有不给之理。杨晨忙应了一句。
“哦,弄完了,你要用,就自己到我桌子上拿吧,在书包里放着呢,我现在到下面透透气。”
说罢,杨晨冲夏慧珍淡淡地笑笑,便走出了教室.
外面的阳光灿灿的,煞是好看,一种清新的空气直往鼻孔里串来,好不爽快。杨晨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早晨的天气真的是没的说。
梧桐树上,几只白玉鸟在那儿,唱着铃铛歌,说着铃铛语。在他们的世界里,只要有阳光,有食物,有巢穴,就应该是最幸福的事了。杨晨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走下了台阶,奔出了教学楼。教学楼是六层的,杨晨的教室在三楼,说来还算是最近的了。转过楼门,杨晨直奔,梧桐树下的紫木长椅上做了下来。
早晨的阳光,细细碎碎的打在杨晨的诗集上,印出美丽的白花,金花,个个散发着亮眼的光辉。有人说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不能代替的,一是阳光,一是爱。杨晨觉得,对自己来说,这两者在自己的生活中都已残缺不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