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校园,风儿阵阵,月色陇上一层朦胧的意蕴。昏黄的灯光照着四个人的背影,成了一个个大圆点。四个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站着了,谁也不敢说一句话,唯恐触及到刚才的话题。
夏慧珍从侧面看到杨晨的鼻尖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杨晨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紧张,就觉得他的心里其实着实难过的很。当然这些也是夏慧珍知道的,自从严瑞雪出了车祸以后,杨晨就像换了一个人,本来在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开开心心玩儿的时候,可是杨晨却像是成熟了许多。很多的事情都是沉默寡言的。
夏慧珍记得三年前的杨晨也是这个样子的。
安子的眼里似乎流转一些明晃晃的液体,他所有的愤怒顷刻却被内心强大的悲痛和绝望,击打的粉身碎骨,他很想上去狠狠地凑他一顿,揍得他求饶,大哭着说自己错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瑞雪,瑞雪,自己连瑞雪最后的一面都没有见到,想至此,心里更加的难过起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着转转。
“杨晨,你这个混蛋,赶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安子几乎是大吼了起来,泪水却哗啦哗啦地滚落到了地上。喉咙里迸出的声音,飘散在风漩涡里,柔软的树枝,摇摆不定,在地上撒下婆娑的影子,盖住了那些泪痕。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在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离开,
然而我却不知,
这结果最终还是要来,
只是来的太早,
猝不及防。
杨晨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一时没有了声音,他感觉自己要对安子说什么,一定是要说的,可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知道是因为喉咙的缘故,还是因为一句话就如鲠在喉。
杨晨不得不离开了,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都约好了一块儿去喝酒的,可是转瞬我们却彼此背道而驰。
世事无常,变化太快。容不得自己多想,早已注好了结局。
夜渐渐地浓了,马路上的灯光也越来越多了。转至圣林阑学院的礼堂的时候,那扇开着的门里透出来一丝丝的镁光灯的影子来。
杨晨触景生情,想起他和严瑞雪以前也是来过这里的。那是严瑞雪第一次来圣林阑学院看自己,这件事杨晨是没有告诉夏慧珍实情的,一是怕她难过,二是因为严瑞雪哭哭闹闹的,自己也不好意思向夏慧珍说这档子事。
杨晨看着苍茫的夜色,一阵风儿袭来,泪水已经湿了白色的衬衫,只觉得胸口冰凉冰凉的,低头一看,衬衫已经有一片潮湿了。
夏慧珍和余彤回过神来,只看到蹲在地上隐隐哭泣的安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夏慧珍更是左右为难。现在自己的男朋友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而且是自己的男朋友害了严瑞雪。于情于理,这都是夏慧珍一时也接受不了的。
倒是余彤过去,推了推安子,“喂,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先不要哭了吗?“
安子只是双眼通红地流着眼泪,一声不响地抱着自己的头。夜色参合着灯光,照在安子的身上,就像一个贫困潦倒的书生。
“安子,你还是先回宿舍去吧。外面风大,不要着了凉。我和余彤先回去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她短暂的消失都是为了她吗?难道这个欺骗了她很久的男子,竟然值得她那么去爱他么?为什么自己白白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呢。最后的最后,连她的一句承诺都没有。
风似乎刮得有点大了,安子蹲坐在马路旁边的台阶上,映着那白惨惨地灯光,显得异常的孤单和落寞。而这份落寞和孤单是和别人没有关系的。他们的快乐,他们的灯光都与自己无关。仿佛自己就是被这个世界所丢弃的一个人,找不到了一丝温暖可以依靠,找不到了一丝信任可以执着。
余彤和夏慧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了宿舍,两个人似乎突然之间没有了谈论的话题,对于这种事情似乎是谁都没有想到一时该怎么做。余彤便匆匆地洗了一把脸,上了床,翻开一本读者杂志看了起来。其实那上面写的什么,余彤一个字都没有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