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一起相互取笑了一会,又分派良成的婚事:翠芝做媒、海胜海东兄弟二人第二天去购办婚礼吃饭用的菜蔬,良成抓紧时间装修房子。至于素荣,她也自告奋勇说要帮忙。
“你还是和良玉好好处处。”翠芝道。见她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又补充着:“婚礼那天家里来人多,厨房自然少不得人。你先把良玉这块弄好,到时候过来帮忙做饭洗碗洗菜。”
素荣本来还想着众人是否嫌她,所以一听不要帮忙便心里有些不痛快。听这话,她顿时又重新高兴起来,一叠声地答应着。
“二婶。”兰芳拉着素荣笑着,“我和你侄女得赶紧去医疗室将良玉接回来。”
“接回来?良玉好了么?”海胜道,“我和你们一道去。”
“我和海东也去。”翠芝道。
兰芳不由得将手一挥:“去那么多人干什么?今天回来,明天还要去,听张先生说要躺上一个星期。”
“那让他住医疗室得了。”海胜点燃了一支烟,“那个医疗室,晚上又不是没人值班。”
“虽然已经正月了,但夜里天还冷着呢。”兰芳一边说一边和素荣向外走着,“住在那种地方,一定没家里舒服。”
说着话,人已经走了老远一截。海胜赶着追出来:“你们两个人,行不行?”
“没事!”兰芳道,一边又骂狗,“你这狗还不给我滚回家去,晚上跟着跑干嘛?”
她一阵呵斥,却也并没十分要狗回去。那狗见主人出门了,自然也不愿自个儿窝在家中,散散心也是好的嘛。
过了初七,晚上的月亮开始渐渐饱满起来。初春已过,但却依旧不见春色。春寒料峭下,暗淡的月光中可依稀看到白茫茫的霜披在路边的茶树上,白天还泥泞着的马路,这时候也被冻得苏苏的,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不软不硬显得十分舒服。
路的尽头是三叉路口,一条黑色的柏油路横在面前。岔路口向右顺着柏油路走,一座带着昏黄灯光的两层楼坐在路边,耷拉着眼皮打盹。大门上有块牌子,上面写着“新农村合作医疗室”字样。
推开大门,左边就是一闪带着窗户的墙隔着的屋子,窗户边摆着一只桌子,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那打着哈欠,无聊地翻着带着浓浓药水味道的书。
“左先生。”兰芳乐呵呵地招呼了一声。
原来医疗室总共有四个医生,大洼村的老头子张先生本来就六十多岁,熬不住夜,所以夜班自然都是年轻一点的轮流,今天晚上自然是左先生值班的。
“哟呵,你婆媳两个都来了?”左先生立刻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她是个精明的女人,一下子就看出素荣的身份:“你二儿子在里面呢。怎么,这么晚的,要接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