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宿命,也许就是这样,属于这土地。
“这怎么会……”顾韦说着,心中莫名紧张。
“你害怕吗?”陆俊突然问道,推了推恍惚的顾韦。
顾韦摇头,心中却还是有些畏惧。
“那是什么?”顾韦突然发现脚旁有一泛着微光的东西。
陆俊顺着顾韦指着的方向而看,拿开顾韦攥紧着的手,又伸手把那东西捡了起来,道:“是一把匕首。”
“匕首?”顾韦疑惑,目不转睛地盯着陆俊手中的东西,那沾满灰土,在微光映照下却金光四射的匕首。顾韦不敢碰,他认为,那匕首肯定是这尸骸生前的,这死人生前之物是万万不能碰。
同时,顾韦怀中,那一块不知名的洁白之玉,发出了一丝微茫,那么不显眼。
火光下,那匕首的独特纹路若隐若现。
“这应该值不少钱。”陆俊说道,把匕首塞入了怀中,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一笑,就这么轻轻一笑,转瞬即逝。“快准备休息吧,不要想这么多了。”
“可是……这?”顾韦不禁皱眉,指着面前的尸骸。
“没事,人鬼不相扰。”
“不如……把它埋了吧。”顾韦说道,擦了擦额头溢出的一滩汗水。说完就拾来一根断树枝,尝试挖个坑,埋下这尸骨。
可偏偏刚开始挖一下,或是这泥土过于坚硬,树枝一下子就断了。
“省着点力气吧。”陆俊在其身后说道,并转身回到他那块布上。
顾韦泄气地扔掉那两断枝,头痛又犯,全身乏力,听了陆俊的话,也不愿多做些什么,也赶紧休息休息。
他躺着一堆拾来的枯叶上,双手抱头,望着微红的洞顶发愣。“陆俊哥,你已经习惯这些游侠般的生活了吗?”他问道,又想起了儿时那游侠的故事。
“游侠?呵呵,大半辈子都是这样了。”
火烧得啪啦响,孤山夜静。
双脚后的那个尸骸,他有故事吗?或许他是孤独地死去,在这孤山狭洞中,那么孤独。
我也会这样吗?
四周的一切,他都能听得那么清晰,那尸骸的沉吟,他听到了吗?
奇怪的梦境,模糊的记忆。
那尸骸的故事,没人知道。
二十多年的秘密,沉睡的话语。
“四弟,照顾好少爷,好好活着……”
……
深夜,一轮明月高挂。微冷的风,吹拂着那个坐在巨石上的蓝衣男子,他思念着远方山中的蓝裙姑娘。脚底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月光冷冷,孤山人静。
唯有一声狐吟,响彻寂静孤山;一道月白弧光,掠过寂静天际。
阵阵阴风。男子背后的宝剑发出耀眼蓝光,映照四周。
他还是来了,不厌其烦。
“公子。”声音厚实,就在蓝衣男子身后。
男子没回头,反正他已经知道那是谁。他拾起一块碎石,往那不见低的深渊扔去,久久不闻回音。
“狐叔,你可终于来了。”男子说这话时,很客气,似乎是期盼着的。
在他身后,是一位仙风鹤骨的老者,一袭白袍,在这夜里格外现眼。一对斑白浓眉外伸,洁白的胡子,一脸慈祥的样子。
老者的双手合放在身前,毕恭毕敬的样子,轻声道:“公子,老爷……”
“又是老爷子。”老者还没说完,那蓝衣男子便打断了他,蓝色双眸带着厌倦,“老爷子又托你来,唤我回去?”
“不是。”白袍老者说。
“哦。”显然,男子很意外,“该不会是狐叔你想念我了吧?哈哈……”他说着,仰头大笑。
白袍老者很慈祥,也跟着笑起来。
融洽的笑声过后,老者又说:“公子,老爷让我来,是为了提醒一下公子您。”
“什么?”男子的脸开始紧绷着。
“别滥用烈魂力。”老人脸上,依旧是慈祥,还有平静。
男子脸上开始变得不安,他咬了咬下唇,道:“老爷子消息挺灵通。”他说着,带有讽讥之意,“等哪一天,凌阳沦到蛮荒之手,老爷子还是躺在那竹荫乘风?”
“老爷说了,公子您越是这样,就越会引起恶魔之宗的注意。”
“恶魔之宗?我从不把它放在眼里。”男子轻蔑道。
“那是因为你得到了月银?那块东西可帮不了公子您。”
“它很强大,我能控制住。”
“不,你不能。”
“难道你们愿意看到生灵涂炭吗?”男子很生气,双眉紧皱。
白袍老者依旧慈祥地道:“万物生灵,天神自有安排。”
男子取出用布裹着的“蓝芒”,紧握着,剑鞘是那么光亮,蓝光映在他疲倦的脸上。
“公子,别把希望托付在天神子身上。”老人说。
“天神?”男子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嘲讽什么,:“何为天神,我,才是。”
“老爷也说了,公子若是再这样,必会入魔,而刚刚那句话……”
“狐叔。”男子又一次打断老者的讲话,却淡淡道:“想不到你一个猎魂,竟会为我那个毫无大志的老爷子赴命。”
“公子,话不可这样说,这都是天神的安排。”老者敬仰天神。
“真是烦啊。”男子心中暗骂,这是他少有的暴躁,也是烈龙的本性。
“走吧。”男子挥挥手,“老爷子的话你也说完了,也够了。”
“公子,沉住心,回头吧,眼前不止与那个凌阳。”白袍老者身上开始弥漫着浓浓白雾。
“我自有打算。我才是那个天神。”男子握剑。
“公子,人不走,剑得走。”老者说这话时,声音依旧厚实。
男子咬紧下唇,手中蓝剑竟不拔而出,凭空祭起,竟发出一声震耳龙吟,空中龙影浮浮而显,蓝芒大盛,照亮苍穹。
四周却依旧寂静。
白袍老者失望地摇摇头,化作一团白雾,腾空而去。在空中,那一片洁白的雾气,瞬间凝结成一只全身洁白的狐狸,踏着夜空,穿过蓝光,消失在这茫茫天际。
“公子切记,沉住心,方才通魂。”
男子把目光转向无底深渊,失落叹声,眼前的路,何时何地,才是尽头。
他累了,该回去了。
这一寂静的夜,两人却是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