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夏拂陪着云夕去挑婚纱,查看礼堂,采买嫁妆,忙得她几乎忘了自己的事,晚上回来洗个澡就想睡觉。
终于选定了一款低胸裸肩缀满珍珠的象牙白婚纱,云夕在服务小姐的帮助下穿在身上,并把她的头发高高绾起,正中装饰了一支闪烁的小皇冠。当她眉眼低垂,再次出现在夏拂面前时,夏拂忍不住拍手叫好。怪不得人们常说做新娘时的女子是最美的。云夕那含羞一笑,流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妩媚。
“结婚以后就是人家的媳妇了,要谨言慎行,安诺虽然大度,但你也不能太肆无忌惮了,懂吗?”夏拂和她并肩站在硕大的穿衣镜前,看着镜中映出的身影,心里既高兴又担忧。
“让我学着装淑女吗?”云夕撇了撇嘴,眉毛扬出一个夸张的弧度,“我就是这副德行,从来没在安诺面前装过,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不是要你装,是要你隐忍些,毕竟今后你要和安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夏拂俯身帮云夕整理了一下长长的裙摆,再起身时忽然眼前一黑,她知道自己的血糖又低了,忙从手袋里翻出一盒薄荷糖,取了一块放在嘴里。
“不舒服吗?”云夕赶紧扶她坐下,又叫服务小姐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别担心,我没事。”夏拂把齿间那块糖嚼得喀喀直响,就着水吞下去,随即再拿一块糖放在嘴里,只是这一块不再咀嚼,让它慢慢溶化,慢慢将甜润的汁液吞进肚子里。
看着夏拂苍白的脸色,云夕自责地皱了皱眉:“姐,这些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别在意,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夏拂笑了笑。“看你穿得这么漂亮,我都眼馋了。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从头到尾只穿了一件红色的锦缎旗袍,前襟用金线绣着一只凤的。”
“我记得。”云夕和夏拂的眼睛一齐落到虚空中的某个地方,岁月的河正在那里潺潺流淌。
“那天姨妈曾经对我说,那件旗袍好看是好看,只是那只凤看起来很孤单,不喜庆。”
夏拂的心头掠过一丝幽暗,也许妈妈早有预感。但她除了祝福什么都没说。
母亲是经历过苦难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快乐转瞬即逝,人要面对更多的是磨砺和艰辛。
云夕眉目一转,拍手说道:“姐,你给我当伴娘吧,刚才我看见一件伴娘裙,漂亮得很,你穿上一定美得晃人眼。”
“净胡说,哪有我这么老的伴娘,人家会笑的。”夏拂连忙摆手,“那是你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一定要完美无瑕。”
夏拂心头的幽暗变成了深不可测的渊薮,黑得能吞噬掉所有光亮。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沉迷于夜生活而不能自拔了。阳光有时是最昂贵的奢侈品,需要更光明的心境才能消费得起。
云夕却还兜转在她的固执里,兀自挺直腰身叫道:“谁规定的伴娘一定要年轻才行?我就要你来做伴娘,你不答应,这个婚我就不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