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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终于找到了这张碟片,林子枫有些迫不及待地戴上耳麦,试听了一下,不错,真是那天在江少辰的酒吧里听到的那首歌,原来真是个男声,不过听来感觉更加沧桑,悠远。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

怕你在梦中惊醒

我只是想轻轻的吻吻你

你别担心

……..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耳边传来那空旷粗犷悠长的歌声,看着手中那张照片,上面的女孩子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美的让人不敢逼视,清澈的眼神似乎能看到人心底深处,微微蹙着的眉,似有无限烦愁,眉眼中那份纯真和倔强被这份清愁掩住,那是一种带着淡淡失落的矛盾。

心神不禁又回到了那天……..

当他终于从狂怒的妒忌中清醒过来,看着身下被他蹂躏过的她像只被撕扯烂的洋娃娃一般,就那样无声无息地看着他,清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不是木然,也不是指责,没有绝望和痛苦,不再争辩,在她冰冷的眼睛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狼狈,那种眼神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羞辱和漠视……

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想自己那个样子,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般,可是当他看到她就那样毫不在乎地和那男人公然卿卿我我,想到她为了钱,可能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毫不保留她的美,他就感觉心里有把火在燃烧,烧的他失去理智。

其实这把火莫名其妙,毫无理由,他是她的什么人?她和他又算什么?他和她甚至算不上朋友,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不能释怀,虽然他们什么都不是,他却不能容许别的男人来和他分享她的美,别说是看到,就是想到那样的场面,他都不能接受。她喜欢钱不是吗?那好,他就用钱把她围起来。

……..

“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

我拋却同伴独自流浪

就是不愿别人把你分享”

………

就当养了一只昂贵的金丝雀吧,她什么都不是,虽然她已经让他寝食难安,但他相信那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和新鲜罢了。

最后他在心里为自己近来种种表现下了定义,做了解释,他的心似乎轻松起来,对,就是这样,一时的迷惑罢了!

方怡不满地摘下他的耳机,“听什么这么入神?”她已经敲了好几声了,里面毫无动静,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睡着了吧?推开门才看见他正悠闲地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音乐呢。

林子枫惊讶地看着母亲进来,又是不经他同意就进来了,“妈,您进来之前是不是先要敲敲门?”

“敲了,不过你没听见罢了,”方怡毫不在乎地说着,眼尖地看见了儿子手中那张照片,“儿子,给妈说实话,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看他那么宝贝的样子,肯定不同寻常。

林子枫盯着手里那张照片想了一下,接着随手一扔,那照片飘飘荡荡在空中打了个旋,最后竟然又落到了他手中。

他有些尴尬,再次捡起照片,随便地丢到了身边的废纸桶里,看着那照片终于沉默地进了那桶里,他故作轻松地对母亲一笑,“过去的事情了。”

方怡见儿子这样说,心里也放松了许多,“儿子,在外面可以交些朋友,但是你已经有丽莎了,做什么事情一定要掌握分寸,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有的心机深着呢,尤其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一定要注意影响,一旦沾上就怕到时候想甩也甩不掉了,我丑话可先说再前头了,我们林家可不欢迎那些来不三不四、没有教养的女人进来…….”

“好了,好了,”他笑着打断母亲的说教,再由她说下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妈,你进来不会就是和我说这事的吧?”

方怡这才想起了晚上的事情来,“对了,你不说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我让你江阿姨过一时来有事要和他商量的,”

林子枫想起了上次丽莎提及的事情,心里有点好奇,“妈,韩雨那个小姑妈…….叫什么呢?”他一时不起来那个名字了。

“你们都应该叫姑姑的,韩夕歌,比你姐小一岁,这一晃都十八年了,真是不敢相信,”方怡变得伤感起来,思绪回到遥远的过去,“我第一次见到夕歌的时候,她那时还小,才刚四岁,很乖巧,特别惹人疼,像个小天使一般,常常跟在我们后面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那时候韩雨的爷爷刚刚来S大教学没多久,我们是他第一届学生,当时他经常带了夕歌来学校,再后来我们毕业了离开了学校,但是还是经常去看她,她一天比一天美丽动人,看着她我常会产生一种错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太完美的东西总会让人怀疑它的存在感。”

方怡想着当年那个小女孩,直到后来离家再也没有了音讯,她就会怀疑她是否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好了,妈别难过了,现在不是有她……姑姑的消息了吗?我把手边的工作忙完这一阵子,我会去丽莎的老家那边看看……..”林子枫安慰着她。

“好的,少辰虽然答应了,但是多一个人的话总会好一点,真是能找到,也不枉老爷子疼你一场,也了却我和你爸这么多年来的一桩心事了唉,想到夕歌这些年遭的罪,我就心疼的不行,一直是被大家当做心肝宝贝似的捧着长大的,哪里过的了平民百姓的生活呢?而且我听丽莎的妈妈说,那时候的她年纪轻轻就被那男人抛弃了,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该是多难啊!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男人这样狠毒,抛妻弃女的真是丧尽天良了,我要是找到那个男人,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说到后来,方怡简直是咬牙切齿了。

看着母亲离开了房间,他终于松了口气,关掉被耳麦掩住声音的音箱,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来到那个废纸桶边站住了,犹豫了一会,终于弯下腰将那张照片重新捡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凝视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内心挣扎了一会,最后将照片放进了床边那本书里,又小心地合上,那是他最近正在看的一本书,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习惯地翻两页。

江云鹤和江陵进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林子枫没有看见江少辰,有点奇怪,“姨母,少辰呢?”

“他呀,早上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就火烧火燎地跑了,到现在也没见到人,打电话也不接,我昨天还特意给他说了今天要过来,他也答应的好好的,谁知……”江陵提起儿子就一肚子的怨气,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就纳闷了,你说一起长大的两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方怡你说你怎么教育的?我怎么就那么失败呢,你瞧瞧子枫,从小就比少辰懂事,又会读书,又体贴又孝顺,眼光又好,就连挑的女朋友也是百里不挑一啊,方怡你命真好,当年你就比我聪明,追的人也比我的多,就连挑的老公也比我强……..”

一旁的江云鹤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或者干脆封住老婆的嘴巴,“哎哎,我说老婆,说儿子呢,怎么又车到我身上了?还有你挑的老公怎么了?我挑你这样的我还委屈了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句几乎是自己说给自己听了。

“江……云……鹤!你刚才说什么?”江陵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用手指着江云鹤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

“我…….我哪有说什么了?我不就是说你说儿子干嘛扯到我身上,我没说什么呀,你们有谁听到我还说什么了吗?”江云鹤干脆无赖到底,眼睛看着林轩和林子枫,“子枫,你年轻耳朵好使,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林子枫差点没笑出来,听见江云鹤问自己,赶紧一本正经地申明,“没,叔叔什么都没说,”

江陵立刻瞪了林子枫一眼,这小子刚才还夸他呢,“你…….”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让你们来可不是听你们磨嘴皮子的,”方怡打断了江陵,真由着她下去还不知到什么时候结束呢。

“我觉得丽莎说的那个人肯定就是夕歌,”听了方怡把事情再次重复了一遍,江陵跟着下了结论,“虽然说同名同姓的是不少,但年龄和相貌不可能这么巧合,再说夕歌那个样子的,怕是世间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那样的倾城美貌,她是觉得没有第二了,肯定就是夕歌没错。“我只是不明白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家,难道还计较着当年的事情吗?”

林轩点点头,他虽然不能肯定那个人一定就是夕歌,但至少目前有迹可循了,“我想既然已经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肯出现,即便我们去找,怕她也不肯给我们见的。”这才是他所担心的,如果她故意躲着不见,他们也没有办法。

众人陷入沉默,这个问题到是需要考虑的。

“这样吧,我们先去丽莎老家那边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是不是夕歌还不知道,我们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益,”林轩大手一挥,指着沉默中的儿子,“子枫你和少辰抽时间先去那边看看,看是什么情况,对了,少辰不知什么时候有时间?”他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江云鹤。

“他随时都有时间,”江云鹤立马替儿子做了主张。

“那就好,对了,还有,”林轩还想说什么,客厅里的电话此时突然响了起来。

林子枫起身来到电话旁,“喂?”

林雅玲带着绝望的声音尖锐地响彻在整个客厅里,“子枫啊,快点来啊,你姐夫被感染送进医院去了,我……我……”听起来那边似乎很吵,应该是在医院。

林子枫立刻放下电话,客厅其他人都神色紧张地站了起来,“怎么了,之信怎么了?”

“姐说姐夫被送进医院了,”他沉重地看了一眼在坐的几人,“姐夫也被感染了。”

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和护士抬着一副担架匆忙迎来,江少辰和几个学校里跟来的医生小心地把韩熙儿抬下去,她的脸色灰白,嘴唇干裂,眼睛紧闭着,在那一刻,江少辰绝望而又凄凉,心里突然很怕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出来,他害怕这样毫无生气的她,她走了,她会带走一切,将什么都不会再给他留下,即使是拒绝,他也想从她嘴里说出,至少他还能听到…….

一个医生戴着口罩匆匆赶来,“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快点过来办理手续。”

“我是她同学,我来签字,”刘伊扬毫不迟疑地走上前来,辅导员TMD早躲的远远的,就怕一个不小心被细菌盯上。

那医生看着刘伊扬摇摇头。

“让开,”江少辰一把推开刘伊扬,“医生,我来签字,我是她…….家人。”

那医生点点头带着江少辰匆匆去了另一个窗口。

又有一辆急救车飞奔着开进医院急诊室,下来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神色慌张,“快让开,快让开。”

“董事长您再坚持一会……..”

“请把冯先生抬到这边…….”医生指引着那几个西装男人。

一切都是混沌的,她仿佛置身在亘古洪荒之初,整个世界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存在,一切都是光秃秃的,远处的山脉在烈日下反射出黯淡的光,那山上没有任何草木,仿佛是黄土和流沙堆砌而成,再远处便是浓雾,很奇怪,这边是烈日炎炎,那边却是浓雾这天,她却丝毫不觉得有不妥,仿佛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这样,矛盾而又冲突。

她小心地行在其间,世界仿佛只有她一人,一切的场景,包括荒山和浓雾是那样熟悉,好似很久之前她就来过,甚至在这里生活过似的,荒山上的泥流不断地翻滚着朝她涌来,她不害怕也没有躲闪,看着那泥沙似乎是被控制好了似的每次快到她身上时候就自动闪开,向两边涌去,一轮又一轮…….

她欢快地飞奔在这个混沌不清的世界里,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哀伤…….心里是那样的清明,那是她记忆里所没有过的心境,崭新而又喜悦。

我是谁?

她在心底问。

你就是你,这就是你的家,远远的家!

一个慈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听的真切,那是记忆中爷爷的声音!

“熙儿……熙儿……”那声音急切慌张,紧跟着又有了其他声音加入,乱七八糟的,这个寂静的世界里一下子突然多了许多陌生、熟悉的声音,有重物滚动留下的沉闷的声音,幼年学校里那口上下课敲打的钟声,清脆而紧张,似乎还有一个女人尖锐的哭声,那声音就像指甲划在黑板,她觉得耳膜快要被刺穿了,她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将这些突如其来的声音拒之外面。

“之信……之信…….”

那个尖锐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的心顿时被狠狠一击,之信?那是多么遥远的回忆了,遥远的仿佛几个轮回了,甚至她都快要忘记她的记忆中还有这么一个名字,太遥远了!遥远了成了一个的单纯的名字符号,而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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