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三年前堂妹莲心褪下来的衣服,娘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拿出来让她穿一下。今天于她而言是个大日子,怎么也该打扮得不同往常些。
换好了衣裙,自认没哪里不妥当,她便安安心心坐在屋前,等待宾客的驾临。
“我说什么来着?”院墙边,踩着石头向内打探的易全花矮下身来,尽可能地压低声音以免叫易莲音发现有人在窥视,“你看,莲音今天打扮都不一样呢。”
涂迎花猫着腰从土砖缝里瞅几眼,认同地点头,但她还是琢磨不出个三六九来。
从镇上一路敲打而来的庞大队伍入了庄,停在屋檐瓦砾都透着精致的四合大院前。
头戴礼帽,腰缠红巾的乐手鼓着腮帮,吹奏得格外卖力。闲闲扫向围观人群的视线都透着股神气。
下聘的主事向门内行了拜帖,随后一招手,那些个沾着主子喜气的仆奴便小心地捧抬着包装得细致的贵重礼品,鱼贯入了院门。
易莲音在清冷的院里,估摸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停留在一个位置有一会了,想着就算是游街,也该到家了,怎么这么久还不过来?
于是,她再也坐不住,开门循着声音去一看究竟。
可这不看还好,一看,她登时急得满头冒汗。
这是文家下聘的队伍没错,可怎么进的是叔叔家?她觉得,就算娘亲向来对祖母言听计从,但对她下聘,怎么也该进她家才对!
“对不起,对不起,让我过去。”易莲音不停劝自己不要慌,一面卯足了劲头拨开人群向叔叔家的大门靠近。
“对不起,请问这是文家下聘的队伍吗?”近到门前,大门近在咫尺,易莲音又胆怯了。她就近问守在门外的仆人,再次确定以求安心。
“是。”仆人露出一个轻佻的笑来。浑身上下更是没一点瞧得起她的地方。
易莲音强迫自己不在意这些,只目光坚定地看着门里,大胆地迈出一步。
“哎你是干嘛的?”仆人伸手就把她拦了下来。
“我要进去,这是我叔叔家。”易莲音抬手推开他横在身前的手,可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
她这样一副急得要哭的模样落在仆人的眼里,让他更加坚信她就是来捣乱的,因此凶狠起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哎你这人干嘛?怎么打人呢?”围观的乡亲看不下去,纷纷上前扶起易莲音,并出言责备那仆人。
“我没打人,我只是把捣乱的人赶走而已。”
“什么捣乱的人?她可是你东家亲家的侄女。”
“啊?”仆人张大嘴巴,满脸不相信。东家未来亲家的亲戚中,他可没见过还有这么穷酸的一号人。
“这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外头动静,担心婚典洽谈被打扰而影响婆婆妯娌心情的佟月娥,一展狗腿的风貌,趾高气扬地问过来。
“娘。”看到佟月娥,易莲音便不由自主地惧怕,尤其是顶着私自偷衣服穿的心虚,这股畏惧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