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也不为难,“苗啊,姑且不论你说这话是出于何种用意,总之爹爹先谢谢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境,只要念着闺女这份懂事的心思,就不至于再去怨天尤人。说起来,是爹幼稚了,竟轮到后辈来教导,真是惭愧。”
“爹。”易思苗实在是太受感动了。她能有这么个体察入微善解人意的父亲,真是太幸福了。
虽然易思苗对某些事三缄其口,但此时易昌田已经明白,易庄要变天的契机,很可能就在易莲音身上。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看目前易莲音已经邻近绝望边缘,或许有朝一日,她就从一个遭众人痛恨的败类,变成人人都追逐渴望的宝贝!
如此想着,他的心情不由得格外舒畅,连带着往家迈的步伐也轻松了许多。
易思苗目送爹爹走远了,这才心无旁鹜地继续留意这边的事态发展。
人群里,言舒晨想借着易昌田的插足搅扰离开,因为她实在没工夫奉陪这些无理取闹、程度不亚于颜老太婆的人。
她不希望他们因为不依不饶而破坏印在自己心里的好印象。
可是,她越是忽视不予理会,好像更振奋他们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决心。
“易莲音,难道你就到现在还没有给大家合理解释的意思么?!”泡茶见她要逃,赶紧厉声喝止。
“解释?解释什么?”言舒晨神态慵懒,根本不把大家负面的情绪当回事。
“这么说,你是承认是故意这么做的了?”涂迎花踩着她的尾音进一步求证。
言舒晨不由抽动一侧唇角,看似来了兴趣,“承认跟不承认,有什么区别在里面么?”
“区别……”涂迎花正要把有区别的话脱口而出,但看到她这时的眼神时,那抹不能被忽略的清冷疏离让她喉头里蹦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情景仿佛跟之前的某次重叠。她记得,当时她也有过类似的反问。
那一次,在了解前因后果后,她最终选择了支持她。难道这一次,纯粹是蹈了那次的覆辙么?
“迎花婶,难道在这些天的相处里,我给你留下的只有恩将仇报的印象么?”
“……”涂迎花动了动嘴唇,熟悉的愧疚感呈排山倒海之势向她涌来。她再没那个迎视她目光的胆量。
“难道你们都觉得,我们是因为自己过得不如意,所以要逮着机会让你们也体会同样的悲惨?”
言舒晨的声调极缓,一字一句都将人轻易引进她营造的清静氛围。
在这一刻,他们仿佛置身极地的幽谷,身子被冰冷的环境包围,从足底渗入的寒意在一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在这种冷冽的驱使下,他们的呼吸也局促得不能连贯。
这种来自上位者的摄人气息,是他们体会的次数不多、却深刻得只要感受过一次,就不能轻易忘怀的。
“难,难道不是么?”人群中,不知是谁壮着胆子质疑一声。
突然响起的声音就像投进深水的炸弹,震得那些笼罩在言舒晨情绪阴云下的人忍不住哆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