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剑天,乃是陈国中第一大势力,也是天下剑道修行的唯一圣地,默默在弃剑峰那飘渺出尘的云上看着世间的悲欢离合,弃剑峰下,关于这个门派,和天上之人的传说却从未停止。
弃剑峰巨大的山体百里外清晰可见,至于它为何不称为弃剑山,而叫做弃剑峰,还有为何修剑者圣地以弃剑为名。这都是山下人们好奇的地方,有人说是开派祖师改山为峰,是谦逊之意;有人说剑峰更有剑的寓意。种种说法,好像都有几分道理。至于弃剑二字,则让尘剑天被人们冠以仁德的美名,真实的寓意,也许只有开派祖师才能完全明了。
天上,指的便是这弃剑峰藏在云层之上的部分,这云被门中高人压作了数丈厚的一层,以云为界,之上为天,之下作俗。所谓俗便是尘剑天的外门,居住着门众和外门弟子,为天上挑水种菜,洗衣做饭,甚至这山下拜剑城的诸多生意都是这些外门之人,倒是待遇也着实不赖。天自然是内门,便是那些有些资质,修习灵术,外人看来神通广大的灵修居住修炼之地。
时光匆匆,十五年后,当初的两个婴孩已是少年模样。
关于他们过去,听收养他们的老夫妇说,看到他们的时候是已经下了整晚的雪,他们一早打开门,却见门口的一小块地方散发着丝丝的热气,两个婴孩就被裹着被子放在那块融化的地面上,身边放着封信,上面有着孩子的生辰名字。
“那眉眼,那笑,真是心疼死了!”老人每每说起这段,总是眉飞色舞,两人相依为命一辈子,老来抱孙的巨大喜悦从未被时间冲淡。可是后来老人身体渐渐老迈,在他们七岁大就把他们送上山来,干些简单的农活,讨一口饭吃。此后不久那对老人就相继离世,二人伤心之余,也就在山上住下,在他们十岁的时候相熟的教习看他们身体不赖,便将他们推荐收作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做的杂役比门众少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可以学习基础的修灵功法,哪个少年人没有成为修灵者的愿望呢?
弃剑峰上,清晨的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落下,夹带着小鸟啾啾的叫声,落在清晨的小道上,两个看上去十多岁的少年一前一后在这条林荫山路上小跑。他们这个年纪身形已有了几分挺拔的感觉,走在前面的是林辰,他的眉眼一如小时候那般好看,眼眸像泛着蓬勃的晨光,眉毛如同剑一般锋锐,鼻梁高挺,显得颇为清秀,长发让他多了几分出尘的意味。身后的林慕,外形外貌和林辰倒是相似,他把头发束起,或许是为了和他哥哥区别开来,他微咪的眼中倒透着少年人的狡黠,嘴角总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上去比林辰好接近得多。
“快点,要迟到了!我不想被罚站!”
“啊。。好困啊。。”呵欠声又一次响起。。
“你起床这么晚,你看这还剩下什么?食荆鹿没了,乌灵马没了,我们要骑兔子去习堂吗?”
“谁让其他人起床那么早。再说了这些当临时坐骑,都有辱我这个未来剑尊的身份,等我成了剑尊,我。。”
“砰”一声闷响,某人的屁股重重挨了一脚,下脚之狠都快把他踹飞了,下黑脚的林辰立刻闷头向前狂奔。
“你大爷!”林慕挥舞着拳头,向着前面那个万恶的身影追过去。。
。。
太阳快爬到顶了,林慕拿手遮着太阳,百无聊赖地看着院里的蝴蝶飞来飞去,这时他和林辰已经在习堂外站了大半个早晨了,原因嘛,自然是迟到了。。虽然林辰成功地提高了二人赶路的速度,奈何林慕起的实在太晚,无力回天。
“站了这么久,先生该让我们进去了吧。。”林慕显得有气无力。
林辰斜了他一眼,闭目养神。
“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林慕继续嚷嚷着。
林辰睁开眼,转头对着林慕,启了一下嘴唇,又闭上了,眯上眼睛,眼光越过林慕的脸,落在后面,轻轻皱起眉头。
林慕见状,转过头去,被阳光刺痛了一下,那有一个人向着这边缓缓走来,这个角度看上去,那一身白色长袍让他仿佛从光明中走来。
这个少年长得颇为俊朗,皮肤白皙,尤其是嘴角两个酒窝,让人觉得特别亲切。他走路的样子带着一种世家弟子的风范,加上彬彬有礼的举止,想来很容易博得他人,尤其是这个年纪女孩子的好感。但是很明显,林慕不吃这一套。
“小白脸,你来看我们笑话?”林慕斜斜地看着他。
“我不叫小白脸,我叫悠言!”少年愤愤地嚷道。
“切,这种女孩子的名字你好意思起,我还不好意思叫呢。”林慕斜眼不再看他。
悠言此时已经涨红了脸,刚要开口,便被林辰的话打断:“好了,林慕别闹了,悠言什么事?”林辰的口气也显得硬邦邦的,看样子他们两个和悠言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我就是没事啊,所以来看看猴儿。”悠言显得很是悠哉。
兄弟俩眼中同时射出危险的光芒,定定地盯着悠言。林慕更是向着悠言迈出一步,拳头紧紧攥起,瞄着他的鼻梁,甚至他都觉得自己看到下一瞬间悠言满脸是血的样子。。
“你们干嘛呢?”一声威严的责问让林慕脑中一白,拳头不由自主地松开来。悠言暗自松了一口气,对刚才的话也有些后悔。
三人定睛看去,只见习堂门前那人一袭青色长袍,一手握着书卷,一手背在身后,脸上一片严肃,不怒自威,这就是先生了。
三人面色悻悻,先生径直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悠言,你在干什么?”先生看着悠言,语气倒是慢条斯理。
“先生,我。。上茅房路过,和他们说几句话。”悠言没敢抬头,想必方才他们的争执先生是知道了,谁也没有注意先生何时站在那里的。
“上茅房上到这里来了?你也陪他们站着吧。”
“是。。”悠言的面色有些发苦。
林慕不由得嘴角上翘,开心不少。
“笑什么?你俩也继续站着,到正午再说!”
林慕也苦上了脸,林辰哭笑不得:我又没笑,关我甚事。。
先生转身走向习堂,若有人仔细得看,便能看见他眼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走上台阶,却突然回头看向三个少年,三人立刻温顺乖巧地低下头去,艳阳高照,在他们身后却恍若初升,他不由得羡慕起几个年轻的小家伙来:“都是些孩子。。”说罢,愣了一愣,喃喃中却又带上了岁月的痕迹:“都成了孩子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