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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场梦,一场空

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际的是尽是鲜血,山阶上像下过一场血雨,暗红色的鲜血顺着长长的阶梯一路流了下去,他转头看下去,那些东倒西歪的尸体密密麻麻,几乎把路都堵得没有了落脚的空处,山路上没有一个活人,除了他。他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右手持剑站在血泊中,恍若执掌杀戮的谪仙。

这青年沉默地转过头,在这条死寂的山阶上继续前进,步伐很稳,很坚毅。他手里的剑闪烁着微光,像是流动的星韵,剑身上的光晕缓缓闪烁着,旋转着,宛然一个微型的星空——看上去这是一件世间难得的工艺品,但他身后一路的伏尸无疑是这把工艺品般的长剑狰狞的写照。

山阶上方突然现出三个身影,两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妙龄少女,三人看到这地狱般的画面,不由惊怒起来,三人盯着辰昇,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他们却同一时间都把目光聚焦在那柄剑上,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畏怯,混杂着羞辱,还有几分不解。

青年像没有看到他们一般,依然很稳,很坚毅地向山上走去,沉闷的脚步声落在石阶上,也踩在那三人心头,他们不知做什么,不知怎么做,但他们感觉到——他们挡不住他。

“师尊..”虽然声音微弱,但在场的人都清楚地听到了——这是个幸存者的呼救。青年闻声脚下一顿,剑眉一挑,似乎想回头看看。

那三人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交流交流,却很默契地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左边的男人伸出双手,缓缓半握,山路两旁的树木随着他的手势疯了一般长起来,那形状如同骨瘦嶙峋的手掌,枝桠像是长长的指甲,甚至树身上都泛出淡淡的黑色光泽,随着树的疯狂生长,那黑色的光泽愈发深邃,妖异。这一双双树掌看似缓慢,却又极快地向青年握去,巨大的树带着无可置疑的力量,下一刻便要把青年捏得粉碎!

右边那位全身裹在黑纱中的少女,缓缓抬起右手,随着一阵轻微的晃动声,青年前方到她脚下的组成石阶的石板,一块块缓缓升起,飞上天空,而那些石板飞起所所露出的土地,石头上,泛着幽黑光泽的根须一样的东西,一根接一根从土里,从石头中冒出头来疯狂生长。

青年楞神间,他的面前已没有了路,四面八方都是狰狞而嗜血的树,所以,他举起剑,剑锋遥遥指着那三人。就在尖锐的树枝即将临身,剑锋蓦地爆出堪比太阳的刺目剑光,整个剑身在剑光中炸开,对,是炸开!剑身的碎片如流星雨一般,向着前方,左右,以及越过青年身体向着后方播洒开去,拖着艳丽的光焰,这是末世的焰火,美丽地不可方物。丑陋的黑色怪树,山路上的尸体统统被这焰火净化,瞬间被切的粉碎,然后被飞驰的流星带走,一丝血迹都不曾留下,原来的地面,竟被生生刮去一层!

那控树的男人面上一白,呼吸也粗重起来,口中轻声喃喃道:“碎星..这就是碎星..”

那黑纱少女面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破了她同伴这招。

她手上却不慢,右手轻握,轻轻一挥。那些飞上天的石板已是前后相接,组成一条极长的石鞭,沉重的石鞭随着少女轻挥手臂,带着尖锐的啸声划破天际,用万钧的力量当头砸下。

青年抬头,微微看了石鞭一眼,嘴角掠上一丝轻笑,那刚刚炸开的剑身碎片,一颗颗流星,还未静止便突然转向,向着石鞭,飞射而上!

没有轰鸣,只是一声声闷响,流星极快地来回穿过石鞭,一眨眼的时间,石鞭的前端和末端重重地跌落在地,扬起大片的灰尘,本该砸中青年的石鞭中段在空中就成为了灰尘的一部分。

青年皱眉,轻挥衣袖,一阵清风吹过,四周灰尘散去,他身上没有沾上丝毫尘土。

石阶顶端,不,已经没有石阶了,路的尽头那三人纷纷色变,他们虽然知道自己的攻击无法击退这人,只是没想到这人应对的竟如此轻松。

“只是这样吗?”青年温和的笑了笑,天上的碎片忽的散开,占满百丈的地域,目之所及,都是闪烁着微光的碎片,像一个微小的星空,青年微微笑着,一步一步,脚踩星光,走上半空,站在比三人更高的位置,如同神祗,俯视着他们。

虽然青年微微笑着,他们却感到渊岳般的压力,不敢动弹。尤其是中间的男人,他的右手不知何时起就握在身后长刀的刀柄上,长时间用力让指节微微泛白,他依然没有抽刀。

青年微微笑着,温和地看着握刀的男人,那男人越发紧张,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发间流下,然后在下巴尖上滴落,他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最后连带着刀也在轻轻抖动。最后,一脸颓然地放开手,深深埋下头去,他不敢出手,畏惧的种子在他心中埋下,一次畏怯,便是一次次的退让。

“这点勇气都没有吗?”青年的语气温和,言辞尖锐,让三人心中恼怒,却是敢怒不敢言,面前的血路,时刻提醒着他们面前之人绝非心慈手软之辈,他们的小命还要系于对方心情,此时他们不敢抬头,只觉得空气中似乎有座大山压在肩上,让他们呼吸都不畅快。

轰,山后突然传来巨石崩塌之声,三人听闻,神色一震,眼中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魂主,如此行事,请给在下一个交待!”这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怒气,这声音似乎干扰到了光线,在光线扭曲的地方,由一个扭曲的影子很快凝实,形成一个黑色长袍的老者,黑袍很大,遮住他的整个身躯,看不到他的身形,更看不到他的模样。

“哦?正好,我来这里,恰好也是请圣渊给我个交待。”青年不急不缓回答道。

“哈哈哈..好好好,那我就给你个交待!”老者狂笑着,天空蒙上一片阴影,将阳光遮的丝毫不漏。

在青年那里,依然阳光明媚,阴云遮不住他周身的阳光,老者那边阴云密布,翻滚不定;青年这边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二人好像完全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林辰睁开眼,汗水湿了被褥,他觉得有些迷糊,阴云像是还在眼前翻滚,他想努力地想看清什么,眼见的,只有被窗棂割碎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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