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情心难抑
无忧手脚乱蹬,随着马急速的奔驰,她感觉快要吐了,重重的晕眩一阵一阵直冲脑门。
皇甫浪鹤——你在哪里——
无忧奋力抬头看那越来越远的山石。
她果真对皇甫浪鹤来说什么也不是吗?或者他早就识破了她是五毒盟蓝凤凰的妹子的身份?或者……此刻他正暗自冷笑着看着这场鹬蚌相争……
正当蓝凤凰暗自想着要怎样解决那十几个大汉时,只见已飞奔进竹林里的马忽然长嘶一声,两只前腿凌空而立。马上的封不时如一个巨大的圆球飞了出去,而无忧也似一片离开枝头的树叶随风斜斜飞落……
“孔雀——”蓝凤凰惊呼。
蓝凤凰呼声未落,只见斜斜地又飞出一条白色的人影,那白色的人影如展翅的大鹏,轻盈地掠过几杆青竹,如风般卷向无忧。脚尖轻点竹竿,借力旋身飞起,再飘然而下。
白色的衣衫与淡黄色的衣裙缠绕如蝶般飞舞翩翩,蓝凤凰和四婢一个个都看呆了。不止她们几个看呆了,就连那些大汉也一个个都看得呆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无忧紧紧地搂着皇甫浪鹤的腰,笑嘻嘻望着他沉静的眼说。
皇甫浪鹤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更似没有看见她的笑,搂着她的腰轻巧地落了下来。
空地上的蓝凤凰扬声疾呼:“孔雀快走——”扬手发出一粒追魂索魄霹雳弹,音未落,已见她与四婢拔地而起,飞身从呆怔的大汉头顶飞了出去。
只听见‘嗤——‘地一声尖锐的呼啸声中,那些大汉的头顶扬起了一层诡褐色的轻雾,如龙卷风般盘旋而下。那些大汉来不及举枪,便直直倒了下去。
无忧听见蓝凤凰的呼声,本来沉醉在皇甫浪鹤温暖怀抱里迷醉消失得无踪。
她惊跳着抓住皇甫浪鹤的手叫道:“快走——”
皇甫浪鹤也没迟疑,搂紧她的腰提气飞身落在那马背上,一踢那马肚子,那马发了狂地朝前奔去。
“你为什么要救我?”无忧第五次问皇甫浪鹤。
皇甫浪鹤跳下马,对她伸出手,无忧借着他的手跳了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无忧不放开他的手,拉着他第六次问。
这一路回来,她不停地问皇甫浪鹤这句话,可皇甫浪鹤就像是忽然聋了哑了一样,任她一直问,就是一个字也不答。
“你为什么要救我?”无忧第七遍问。
皇甫浪鹤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你是神心山庄的客人。”
“就这样?”无忧皱起眉。
“因为你神心山庄的客人,无论谁是山庄的客人,我都会救的。”皇甫浪鹤说,试图从她手中拿出自己的手。其实,救她的理由并不是像他口中所说的这么简单。
“无论我是谁吗?”无忧皱眉问。
“不错,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我都会伸手相救的,就算你不是神心山庄的客人,也一样会救。”皇甫浪鹤叹气说。
“那种情况?那时的情况并不危急。”无忧说。“谁都看得出来那封不时是要用我来要挟我阿姐的。”
“不危急吗?”皇甫浪鹤淡然一笑。“那封不时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就凭你在望湖楼酒楼里的那几句话,就足可以让他对你痛下杀手了。”
“我并没有说很过分的话啊!”无忧想不出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
“那封不时因为是马童出生,小的时候受过刺激,最恨人骂他狗。”皇甫浪鹤给她提示,提示她曾经说:难不成你也想学那野狗讨一个鱼头后才走吗?
“哦……”无忧想起来了,忽然她又笑了起来,她抱住他的胳膊说:“你在担心我是不是?你在为我担忧是不是?”
“我说过不会让神心山庄的客人受到伤害的。”皇甫浪鹤说着走进神心山庄。
那阿吉看见走进来的两人愣了愣,傻傻地看着他们走进前厅。
“你放心,我不会受到伤害的,非但不会受伤,并且还会比以前活得更好!”无忧笑得连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我会活得很好的!为我自己也为了你!”
皇甫浪鹤看了她一眼,不觉怔了怔。
“我会活得很好的!”无忧再次对他说,眼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一定要一直这样把我放在心上,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地为你活着!”
“你……”皇甫浪鹤难掩心里的震动。“你到底是谁?”
“我……无忧啊!”无忧望着着他笑。“我是无忧。”
“无忧……”皇甫浪鹤低喃着。“无忧……”
无忧踮起脚,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了皇甫浪鹤的下巴,轻轻地叹的一声,搂紧他的腰低声说:“我是无忧……”
“你们这是……”
皇甫浪鹤推开怀里的无忧,看向立在厅门口的纳兰柔心,一向平静如水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纳兰柔心身后的纳兰雨心走进来拉着无忧的手走了出去。
“柔心……”皇甫浪鹤看着满脸是不敢相信的纳兰柔心走了进来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就是你一直将我们的婚事往后推的原因吗?”纳兰柔心强忍着心里悲伤问。
“柔心,这和我们的婚事没有关系。”皇甫浪鹤叹气说。“今天……只是个意外。”
“意外?”纳兰柔心冷笑。“这的确是个意外!”
皇甫浪鹤轻叹一声,走到纳兰柔心面前说道:“柔心,如果我告诉我对她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你信不信?”
“特别的感觉?”纳兰柔心听到他的话,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说要找人的事吗?她直到现在还是在说找的人就是我。”皇甫浪鹤蹙眉,似是很苦恼。
“你不觉得她是在撒谎吗?”纳兰柔心说。
“撒谎?”皇甫浪鹤苦笑。“一刚开始我也是这样想,可是,这些天来我发现,有些事或许她是在撒谎,但她认得我这件事好像是真的。”
“好像?”纳兰柔心冷笑。“我可是第一次听见皇甫浪鹤说出这么不肯定的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迷心智?”
“柔心……”皇甫浪鹤叹了一声。“你几时变得这么尖锐了?”
“我尖锐吗?”纳兰柔心有些悲伤地看着他。“这么些年来,即便是尖石也被磨成卵石了,我还能尖锐吗?我还可以尖锐吗?”
“柔心……”皇甫浪鹤眼里有着愧疚。
“我知道,你又会说对不起那三个字!”纳兰柔心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也不要听了,每次听你说这三个字我都会心痛,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不能给我答案?当你答应让流云和雨心成亲的时候,你知道我痛了多久吗?我一直忍着,还装着很高兴地把雨心嫁到了神心山庄。谁都知道我跟你之间的事,但谁都弄不明白我和你之间的事,不止别人不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
“我以为你会懂的。”皇甫浪鹤神情微微动荡。
“我当然懂,神心山庄历代的当家人都肩负着以国为重,以民为心的祖训谨言。这些年时局不稳,你身负的重任自当比国当今皇上太后,儿女私情自然是放在后头的。这些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爹就告诉了我,他说如果打定要跟你,就必须忍得住寂寞,耐得住孤单,因为你不会也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的。”纳兰柔心声色俱悲。
皇甫浪鹤叹气走到窗前,看着满院的婆娑树影说:“柔心,离开我吧!离开我找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
纳兰柔心悲戚地对着他的后背说:“为什么你总是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呢?这些年来,我不仅要忍受你的若即若离,还要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你以为单是一句离开就可以完结的?”
“柔心,你既然明白我身负的一些不能卸的责任,就应该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早就明白不是吗?”皇甫浪鹤轻叹。
“你很无情,你知道吗?”纳兰柔心踉跄了一下。“你真的很无情!你明知道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你明知道……”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皇甫浪鹤闭上眼睛。“可是,那些看似简单的事对我来说却是何其艰难。”
“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艰难?娶我为什么对你来说是艰难?”纳兰柔心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臂。
“尽管那些看上去很简单,但却是我无法负担的,因为无法负担所以艰难。”皇甫浪鹤痛苦地看向无云的天际。
“你这是借口!或许……或许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所以才会一直对我若即若离……”纳兰柔心悲伤地说。
“我若不喜欢你,又怎么会让你一直在我身边呢?我若不喜欢你……”
纳兰柔心忽然投进皇甫浪鹤的怀里,在他怀里激动地说:“我就要你这句话!浪鹤……我只要你这句话!你不娶我也没关系,你喜欢别的女孩子也没关系……我只要你这句话就够了!”
“柔心……”皇甫浪鹤扶着她的肩心痛地看着她说:“柔心,我不值得你这样,你也真的不值得对这样的我。”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纳兰柔心强笑。
“爷!雷二爷来了。”阿吉走进来。
皇甫浪鹤放开纳兰柔心,问道:“雷二爷人呢?”
“这不是吗?”只听见爽朗的笑声,一身蓝衫的雷一行慢悠悠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