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浑浑噩噩地回到客店,看见埃阿夹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堂里打着转,那只大嘴巴犀鸟也耷拉着大嘴巴跟着他转悠着。看见她走进来,那大嘴巴犀鸟扑打着大翅膀奔了过来。
“嘎嘎——你终于回来了——”
大嘴巴犀鸟用密语叫。
“孔雀——”埃阿夹如释重负地冲过来上下看她,直到没见有任何伤痕才说道:“你一晚上跑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迷路了。”无忧了无生趣地说。
“我猜想你就是迷了路了。”埃阿夹松了一口气。
“我要睡觉,谁也不要吵我……”无忧迈着如绑了石头的双脚走上楼。
“嘎嘎——见到你的大鸟没有?”
无忧刚一闭眼躺下,就听见有东西跳上她的床,然后就听见了那大嘴巴犀鸟的嘎嘎声音。
“出去!”她闭着眼睛说。
“嘎——看来情况不太好——”那大嘴巴犀鸟不识趣地说。
“我叫你出去!”无忧闭着眼睛再说。
“嘎嘎——你的大鸟移情别恋了?”大嘴巴犀鸟移到她跟前。“我跟你说——这男人嘛,就是风流多情的动物,女人对他们来说,就跟衣服一样,过一阵子就得换新的,放在一边时日久了的就会忘记滴——女人——嘎——咚——”
无忧一脚将那大嘴巴犀鸟踹下床。
那大嘴巴犀鸟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很有风度地拿翅膀扑打了一下自己,说道:“嘎嘎——失去爱情的女人是疯狂滴,因为深知所以不和你一般见识——”
一个枕头飞了出来,那大嘴巴犀鸟很敏捷地躲开来。
“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那大嘴巴犀鸟拿翅膀护着头大叫:“是那个皇甫浪鹤不要你——又不是我不要你——嘎嘎——我好惨啊——”
无忧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正想开口骂那只跳上跳下的大嘴巴犀鸟,只听见传来敲门声。
“孔雀?你没事么?”是埃阿夹的的声音。
“我正要睡了!”无忧对门外说,拿眼睛使劲地瞪了那大嘴巴犀鸟一眼。
“你在和人说话吗?”埃阿夹又问。
“哪有和什么人说话?房间里就我一个人!我要睡一会儿,阿姐回来再叫我!”无忧闷声闷气地说。
“好吧……”埃阿夹迟疑地在她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往他的房间走去。
“你是打定主意要让人知道你会说人话是不是?”无忧怒瞪那大嘴巴犀鸟。
“嘎——我已经很小声了——”那大嘴巴犀鸟很委屈地说。“谁叫你又踹我?”
无忧走下床来捡起地上的枕头,然后又爬上了床。“你再说废话我再踹你!不信你就试试!”
“我不废话——”那大嘴巴犀鸟傲气十足地说:“——但是不出去!本神鸟不要被人当猴看——”
“你不出去也可以,乖乖地在一边呆着去……记住给我闭上你的鸟嘴,不准跟我讲话!”无忧倒回床上。
“睡觉是解决不了问题滴——”那大嘴巴犀鸟乖乖地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卧了下来,嘴巴仍控制不住地小声的嘀咕:“如果真的很喜欢人家,就应该想办法去跟人家说,让人家知道,然后抢回来——”
无忧呼地掀开被子。
“我没跟你讲话——嘎——”那大嘴巴犀鸟慌忙说。
“真的可以抢吗?”无忧自言自语。
“嘎?”那大嘴巴犀鸟愣了愣,然后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床边对无忧说:“当然可以抢!只要他曾经喜欢过你——”
“可是……他忘记我了……”无忧红着眼睛看着那大嘴巴犀鸟。“他忘记了他曾经喜欢过我……”
“忘记了就让他想起来啊——”那大嘴巴犀鸟说。“只要他喜欢过你,就有两层的把握!”
“啊……只有两层?”无忧眼泪就要掉出来了。
“两层已经够多的了——”那大嘴巴犀鸟抬起翅膀给她擦眼泪,边擦边很柔声地说:“你想,你只要把自己打扮成他喜欢时的那般模样,说他喜欢听的话,做他喜欢的事,就算他忘了你,但他还是会因为喜欢那样的你而喜欢你的,对不对?”
无忧的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
“嘎——不哭不哭——”那大嘴巴犀鸟抱紧她。
“放开我!你这只大嘴巴鸟!”无忧使命地推开它。
“很感动是不是?嘎——你的眼泪可真多——真的假的?”那大嘴巴犀鸟疑惑看她还在刷刷流个不停的眼泪。
“你有看过一只眼流泪,一只眼不流泪的人吗?”无忧瞪着它。
那大嘴巴犀鸟眨巴着眼睛看她,很是惊奇地说道:“嘎嘎——真的诶!居然有人可以一个眼睛流泪,一个眼睛不流泪——”
“死大嘴巴!你的鸟毛掉进我眼睛里去啦!”无忧气得大叫。
无忧坐在窗前,对着镜子梳着她那长长的黑如丝绸般的发。
“你真的要去?”那大嘴巴犀鸟歪着头看她。
“皇甫浪鹤曾经说过,最喜欢看我如黑缎子般油润的发,喜欢这黑缎子般的发随风而飞,如晕染的水墨画般飘扬在雪色的衣衫上的样子。”无忧一脸沉醉。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连女人身上的汗毛都会说好看的——”那大嘴巴犀鸟不以为然地说。
她挑起一缕发和一根长长的白色羽毛,将之编在一起,然后从额前绕过,在头的左边绕成一片兰花的形状。
“皇甫浪鹤曾经说过,如果不在头发上绑这些白色的雪狐毛,他就会当我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孩子,这些白色雪狐毛让他不得不相信我是一只雪狐精。”无忧不理它,自顾自地说。
“雪狐精?!”那大嘴巴犀鸟瞪大了眼睛。“你说你是一只雪狐精?!”
她看也不看它,站起来走到床前,床上有一套雪白的衣裙,如轻雾般雪白的衣裙。她捧这衣裙走到屏风后,褪下身上衣衫,一件一件穿上那件轻如羽毛的白色衣裙。
“皇甫浪鹤曾经说过,最喜欢看我穿着白色的衣裙,翩翩如蝶般的身影了,每当看着我飞奔在无忧谷里,他都感觉尘世再也没有什么比得过我的身影了。”无忧边换边说。
“你真的是一只雪狐精?!”那大嘴巴犀鸟凑到屏风跟前问。
无忧换好衣裙走了出来,白了一眼呆傻掉的大嘴巴犀鸟说:“只有三种人才会和一只会说话的鸟说话。”
“哪三种人?”那大嘴巴犀鸟直直地看着无忧,看样子是被她的新装束给吓住了。
“疯子,傻子,再就是不是人的人。”无忧对着镜子整理衣裙。
“嘎——为什么?”那大嘴巴犀鸟呆呆地问。
“在正常人看来,一只会说话的鸟不是妖魔,便是鬼怪,不是被你吓死,就是将你弄死,如果我是人,你还能跟我到现在吗?”无忧瞪它,真是一只苯鸟!
“嘎——我看你根本就是个人——”那大嘴巴犀鸟上下把她看了个遍,又伸着大嘴巴从上至下探了个遍,然后很肯定地说:“你绝对是一个人!”
“我现在是一个人没错……”无忧弯腰换上粉黄色的绣花鞋。“但我是一个雪狐精变的人。”
“不对——”那大嘴巴犀鸟摇着细脖子。“就算是雪狐精变的人也会有雪狐精元的影子的——我敢肯定你就是一个人!”
“懒得跟你说1”无忧穿好绣花鞋。
皇甫浪鹤曾经说过她笑着的眼睛里有蓝天,蓝天是什么样子的呢?无忧再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展开了一个笑靥,然后看着自己的眼睛出神。
“好吧!你就说说你为什么从一只雪狐精变成人了的——”那大嘴巴犀鸟放弃了对她身体元神的打探。
“等有空的时候我会慢慢地说给你听的,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大鸟去了!”
无忧回过神来,转身对大嘴巴犀鸟嫣然一笑,提着裙摆奔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