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皇甫浪鹤,臭皇甫浪鹤!白痴皇甫浪鹤!你以前说过的话都是放屁的吗?
恩……不能说脏话……师父说只有那些市井之人才喜欢动不动就吐脏话的。她可是一只修炼快千年的狐狸精,怎么能随口骂脏话呢?
可是……可是他怎么能无视她眼里苦苦的哀求,任由秦渔凡把她锁到箱子里呢?他不是说过,无论她变成什么他都会认出她来的吗?她现在只不过从一个狐狸精变回了她的原身——一只小雪狐啊,他怎么就一副完全不认得的样子了呢?
无忧恨恨地从书箱子的蔑缝里瞪了皇甫浪鹤一眼,又转过头瞪秦渔凡。
死酸书生!臭酸书生!竟敢把她锁在书箱子里!好吧!你等着瞧好了!有仇不报非——非狐狸也!
“我说老兄,你就不能省省事吗?”
无忧听见秦渔凡叹了一声说。
“恩,你如果不酸,听上去还满像一回事的。”皇甫浪鹤笑道
“你这种人本来我都懒得再跟你说话!只不过我们总算是一个一个娘奶大的,我总不能看着你哪天又凭空没了,我到时候又怎么去向我那娘交代呢?”秦渔凡不酸起来话就要比酸的时候多三倍。
无忧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皇甫浪鹤是怎么跟这人一起长大的!她这才跟这人生活了一个多月,就快发疯了。
“哦?”皇甫浪鹤轻笑。“好吧!说说我要怎么省事才不让干娘为我担心。”
哈?原来秦渔凡的娘是皇甫浪鹤的干娘啊!
无忧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在无忧谷,皇甫浪鹤肯定地说秦问并非女子了,原来他都是了如指掌啊。
“你知道那封不时现在的权势有多大吗?他那个什么女儿可是当今太后宠信的义女,说是从国外留洋回来的。”秦渔凡说。他脸上难得正经。
“那又怎样?”皇甫浪鹤轻飘飘地说着,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
“那又怎样?!”秦渔凡似乎很生气。“你去找面镜子来看看你这鬼样子!最看不得你这种不把任何事放在眼中的表情了!”
“哦?”皇甫浪鹤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我还听说那封不时还没放弃对黄金宫殿的窥视,暗地里还在追查开启宫殿之钥匙。”秦渔凡说,脸上有少见的担忧。
“你的消息倒时灵通得很。”皇甫浪鹤笑。
“那当然!”秦渔凡颇是得意点头。“只要是我秦渔凡想要打听的消息,没有打听不到的!”
“我相信。”皇甫浪鹤笑道。
想他有多少崇拜的书迷散布在这个城市里的角角落落里呢?这个城市里的女人,但凡是认得些字的,应该都是知道他秦渔凡的。女人总喜欢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的,而在那些女人心中,秦渔凡就那个专为这些女人造梦的神,他让那些女人的梦在他的书中游行。那些女人当然会了自己的梦而不惜一切的,虽然那些梦只是一些梦而以。所以,一个男人要想从崇拜他,把他当作神一般敬仰的女人口中探出些消息,那简直比去菜园子里摘一棵白菜还要轻松。
“现在的封不时已不是当年懿王府的那个小小的马童了,他的财力与权力现在都不容小窥。”秦渔凡继续说。
“我知道。”皇甫浪鹤浅浅地笑了笑,一副不以为然地继续喝了口茶。“以一年的时间,是足以让乞丐变成富翁,让小卒变成枭雄的。”
“这还只是表面的,实际上封不时暗地里还在收买了很多江湖之人,都是那些恶名昭著之辈。”秦渔凡说。“他这一年和太后来往密切,但却不怎么和那些王公富豪相往来,却成天和一些行为诡异的江湖人在一起,这明摆着他并不想在权势上作文章。”
皇甫浪鹤垂下眼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出神。
黄金宫殿?他冷笑一声。好熟悉的感觉啊!全身的肌肉都变得坚硬起来,这就征战前的预警吗?
人一生总有几件不能逃避的事,总有几件不可逃避的事,总有几件是你必须去做,也必须坚持到底的事。他坚持过,也逃避过,但那些事还摆在那里,无论他逃了多远,逃多久,最终他还是得回到那个地方。
看来,他还是得继续一年前的战斗了。
无忧透过书箱子的蔑缝,看见了皇甫浪鹤脸上冷酷的微笑,不由隐隐有些担忧。
她想起来那天从无天崖的半空中把他拽下后,所看到的那个孤绝冷傲的他。
他——不会又想着死了吧?
“该来总会来的。”半晌,皇甫浪鹤懒懒地笑了起来。“你觉得我还能省事吗?”
秦渔凡一愣,然后苦笑起来。
“该说的才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我发现我好像是专门来给你摇旗呐喊的!”秦渔凡叹气。
“不枉我们是一个娘奶大的兄弟!”皇甫浪鹤笑。
“看到你的这种笑容我知道我算是白走了这一趟了。”秦渔凡摇头说。
皇甫浪鹤淡淡地笑着站了起来,他走到窗前看见庭院里的落日余辉。
“好吧!”秦渔凡也走到窗前。“你尽管去做吧!有些事终究是逃不掉的。”
皇甫浪鹤没有再说话,是眯着眼看着慢慢消退去了落日。
无忧看着窗子前那两个撕镶在金色余辉中的身影,心底忽然升起无由的不安。
忽然,她看见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雪狐一族?无忧睁大眼睛凑近蔑缝朝外看。窗前除了各自在想着什么的皇甫浪鹤秦渔凡,就只剩下暗暮中婆娑树影,哪里还有什么白色影子?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眼?不能啊?她虽然失去了法力与道行,但她们雪狐一族可有天生非常的眼力,既可在白茫茫的雪原里,辨别出百里之外的同类,或是同是生活在雪原上的什么雪狼,雪熊,雪鸡的踪迹。也可以在荫蔽色彩纷乱的丛林里分辨出各种大小不同,颜色缤纷飞虫草叶。她们还有一项任何动物都不能比的特殊技能,那就是在暗夜里的眼力尤为白天更为敏锐,就连十米之外的飞蚊的种类都可分辨得清楚。
或许——只是人所养的一只普通的白色的猫?如果说是人所养的一只普通的猫,那这只的灵敏身姿还真是不错了。
不对!她明明看见那个白色影子拖了好长一条尾巴,那是尾巴没错!她回身看看自己的尾巴。好像没她的长呢?但是也不像人所养的猫的尾巴那么短。人所养的猫的尾巴再长也长不过她们雪狐的一半。
不是人养的猫?也不是雪狐一族的?那么那又是个什么东西呢?瞧那白色影子的敏捷度,绝非泛泛之物。
难道?!难道是什么精或妖?
恩——看神心山庄深宅大院的,里面藏些妖精也不足为奇。只是,看神心山庄里上下一片正气,那些妖精又怎么能将此做长居之地呢?要知道,妖精如果在正气淳厚的地方是很不利于修炼的,稍不主意就会伤元气。邪不胜正嘛!这可是妖精界最无法反抗的事实。除非那个妖精根本就把修炼当一会事儿,就像她——恩?怎么扯道她身上了?她可不是妖精,她是精,非妖也。
完蛋了!她也学秦渔凡之乎者也地酸起来了!
不对不对!既然那白色的影子既非人所养的白猫白狗,那就是什么妖精魔怪之类的东西了。那么他们怎么会出现在神心山庄里呢?而且还鬼鬼祟祟的?那种一闪而过的敏捷肯定不是一个大方光明的行经。
难道?!
无忧跳了起来。
嘭——
我的头啊——
无忧呜地惨叫一声。
死秦渔凡!
臭皇甫浪鹤!臭秦渔凡——你们两个在那边钉木桩啊!没听见这么大声的闷响吗?快放她出来啦!她这颗小脑袋今天已经被撞了两次了,再撞一次就要变成木瓜了啊!
窗前的两个人很有灵犀地似听到她的呼叫一般,一起转过身来。
“小狐狸好像撞到哪里了。”皇甫浪鹤轻笑着说。“小秦,你是不是该把它放出来透透气呢?”
“这小狐狸除了睡,就没有一刻安闲过的,看来它是睡醒了。”秦渔凡说着朝箱子这边走过来打开箱子。
睡?!在这个破箱子里,她要怎么睡?能睡得着她就不是狐狸而是猪了!无忧气恼地呼地跳出箱子——
呜——为什么她的身子找不到着陆点?为什么会一直往下——落——啊——
哦——天啊——菩萨啊——
她她她怎么忘了那个该死的秦渔凡把书箱子放在了桌子上了呢?她那可爱又可怜的小脑袋啊——
“你这小狐狸怎么总喜欢乱跳呢?”一只手轻轻地接住她眼看就要和那坚实的石头地板相亲吻的小小身子。“这可是大理石的地板呢!我看你这小脑袋总有一天会撞出毛病来的。”
磁性的略带笑意的声音——无忧慢慢地睁开紧闭的眼睛。
皇甫浪鹤——无忧呜了一声松了口气。总算保住了自己的脑袋没变成木瓜了!
一松懈下来,她又想起了那个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那东西既非人所养的猫狗,那定是什么妖魔精怪。既是妖魔,不管是藏匿还是路过,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她可不能让那些东西伤了皇甫浪鹤!
无忧眯着眼睛想了想,呼地从皇甫浪鹤怀里跳了下来,直奔那窗口而去。
“小狐狸!你又要干什么去?”秦渔凡反应过来大叫。
无忧自然无暇理他,也懒得理他。来到窗前一个纵身跃上窗台,再轻快地跳了下去,再一个纵身,消失在黑暗里不见了。
“人有三急,想那小狐狸可能在三急之中吧!”皇甫浪鹤看着忽然变得很灵巧敏捷的小狐狸笑着说。
秦渔凡探出身子朝庭院里看,哪里还有那小狐狸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