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大净的嗓子宽厚、宏亮,落地有声。墨染一个小姑娘,竟能用出这般的假嗓子来,让一旁的专业人士竖然起敬。
林枫虽不懂戏,但一句“虞兮虞兮奈若何”就像是他对她的无从下手一般,叫人看不透亦猜不着。戏中的墨染,是他陌生的熟人,有时候静若兰花,有时候又张扬放肆。于是他暗暗下决心,出了影棚就要拉她去看戏,他多想看到沉在戏里面的她。
大半天过去,照片都拍好了,由于林枫的大手笔,底片下场就给拷过去了。林枫挑了两张发给朋友去PS,要给墨染一个惊喜。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前重要的是在上海得玩得痛快。到了上海,美食与购物当然少不了的。林枫早在南京路上订好了小包厢,墨染脸薄,吃饭什么的跟他单独一起容易红脸,他又不想让人瞧去了她的娇态,故而总是费心思地寻找偏静的地方。
但是,购物就没有这么便宜了,有林枫陪着,墨染也逛不爽,只草草的挑了只hermes的包包,付款时还闹了个小意外,她与林枫双双递出卡片,大概是她太牛气又太年轻了,愣是把个店员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撑不过他的强硬,墨染只得收回自己的卡,他才拉了她出了恒隆。
接着,林枫就拉着墨染去天蟾逸夫舞台看剧,可惜当日演出的节目单一望,墨染没有欢喜的,为不扫他兴致,又去了趟大舞台,还是没有喜欢的。于是,为了照顾某人蠢蠢的心灵,墨染查了杭州大剧院的演出单,晚上正演出台湾导演重排的《新暗恋桃花源》。这个剧溶入了地方戏曲,舞台中间画一条三八线,两边各自演,据说很轰动,上一次公演时墨染就想一窥究竟的,可惜那时候忙,错过了。这次刚好碰上,自然没有错失的理,于是,赶着林枫驱车取道了杭城。
剧院里的灯光都是属于舞台的,台下黑漆漆一片,吴侬暖语虽好听,可对林枫这个门外汉来说,实实在在是个催眠曲。他靠着墨染的肩打盹,她却是乐滋滋入戏甚深,直到肩头传来隐隐的沉坠感,才瞥见身旁的人不知何时睡着了,难免失笑,分明是个不喜欢的,偏强着她来,来了也不懂得尊重舞台,就此睡起。她哪里知道,赶了两天的路程,他已然累了。
剧快散场时他倒是醒了,痴呆呆地只知道看她却不去看花钱买票的剧目。墨染抚了抚他的手,告诉他就快散场了。他摸摸额头表示困惑:“为什么你喜欢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戏剧的优势在于它的矛盾冲突尖锐,无论是话剧还是戏曲,都一样,这就是它们可以混搭在一起的理由。”她答。
“论矛盾冲突,电影也可以。”他说。
“电影不一样,电影有精致的画面,它分散了人物,但是戏剧只集中在人物,而且是活生生的人在表演,在两个半的小时里,如果想不开心到底,就看悲剧,如果想开心到底,就看喜剧。这就是看戏的目的,在戏里,想要沉沦你就沉沦了。”
林枫:“以后你会少看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