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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别样运动会

期盼多时的运动会终于降临了,阿门!

再怎么说我们学校也是省级示范性重点高中,运动会的质量自然也不差。我们学校有自己的鼓乐队,专门负责开幕式和闭幕式的鼓乐供应;帅气的国旗班,当然,他们展示的不仅是身高和脸,还有他们举着的国旗和校旗;白茫茫的麒麟队,他们负责安置会场的红旗,当他们举着旗子成一条长龙奔跑时,倒是颇有气势;美美的花束队,可以理解为填充会场颜色的团队,也可以理解为缓解运动会紧张感的团队;伟大的方阵,偷偷地说,他们其实就是冒充运动员入场的,因为运动员的数量确实不多,只有结合上场外观众的配合,才能烘托出运动会的声势浩大;强大的裁判员团队,这就是我们学校年轻老师的阵容了,看此团队,可知我们学校注入的血液绝对新鲜高档;最有看点的还是我们的颁奖小姐团队,这个团队的成员可是来自各个班级的美女,嘻嘻,李萌和方嘉就是这个团队的成员哦!

介绍完运动会的阵势,现在还得啰嗦一个关于我们学校的神奇秘史。我们学校有一个非人为的传统——每逢全校师生有什么重大集会,天必降雨(当然,冬天的时候降雪,请读者自行转换模式)。像运动会这样的大型集会,大雨肯定是躲不过的。据悉上一次的运动会,运动会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可到第二天,天就阴沉沉的,主席台一宣布“运动会现在开始”,大雨点儿就往下落,一秒都不差;还有一次全市的运动会在我们学校举行,当时各个县区的运动员也是好不容易坐车过来的,正式比赛还没开始,一场大雨就先招待了我们的运动员同志,真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我们生物老师慨叹:“我在这里读书时就是逢运动会必有雨,没想到这个传统持续这么久,到你们这一届依然不变!”也是,“运动会”本来就带了三片云彩,谁知道哪一片下面没有雨呢!

老天爷的事情毕竟是说不准的,今天我们运动会开幕,整个早晨都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这样的天气谁要是说下午的开幕式上会降雨,那就有点痴人说梦了。当然,有人还是要借这个机会开一句玩笑:“记得下午带伞哦,运动会可是会下雨的!”听的人自然也就一笑了之。

真心觉得学校的领导班子不够仁慈,运动会明明可以放到早晨开幕的,但学校为了让我们充分利用时间学习,我们早晨要上课,所以运动会是从下午才开始的。还得发一下牢骚,领导们啊,这半天能学出清华还是北大呀,非让我们煎熬一上午。同学们,这一上午的课你们听了多少?不管你们听了多少,反正我是一点儿没听,我的心早去了会场上了。

下午,太阳暴晒着主席台和看台,颇有要把我们榨油的架势。主席台上坐着的是领导,所以遮阳的伞包早早地撑开了。看台上就不一样了,我们不仅没有遮阳的伞包,还不被允许打伞遮阳,这应该就是校园版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还是会趁巡查老师不注意时,偷偷把伞撑开。

运动会要开幕了,鼓乐队带着震天的锣鼓开始入场。真是不敢相信,鼓乐声响,天就像得到号令似的,积云马上就从西边压了过来,凉风阵阵。这风云大变的场景引起看台上惊呼一片。开幕式总不能中断,各种方阵还得依次入场。一切就绪后,主席台宣布“运动会现在开始”,冥冥中安排好的大雨就如期而至了。遮阳伞终于可以发挥它的另一个功能了。

我一直认为伞就是用来挡雨的,所以我从来不用它遮阳,这样一来,今天我就没带伞。不过好在我出门的时候把校服长袖拿上了,当时就是顺手拿的,也没想到现在还能用它挡雨。谁料我才刚把衣服披在身上,就被张宇扯去了。“萧子,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说完,他就用我的衣服献殷勤去了——给张新雨挡雨。什么话都不用说了,真是见色忘友的好兄弟。

我本来是可以发挥优势狂奔回去的,但现在的校园除了拥挤的人群还是拥挤的人***通要道已经堵塞了,我就是能跑出刘翔的速度又有什么用呢?跟着人群走吧,反正已经湿透了,权当是免费淋浴。大家一定觉得我挺豁达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但是现在我豁达不了了。这雨不仅从上往下泼,它还从下往上窜,脸上雨水成汩流下,腿上满是蘸了雨水的沙子。

“没带伞吗?”就在我无奈到极点时,方嘉撑着伞出现在我旁边。她特意把伞倾向我这边,顿时头顶被冲击的感觉消失了。

“算了,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了。我这横竖都湿透了,打不打伞已经无所谓了。雨下这么大,你可别把自己也弄湿了。”我知道方嘉肯定不好意思主动把伞撤开,所以我只好主动撤离。当我撤开的时候,我就有点后悔了,不是怕被雨淋,是后悔主动放弃了一个和美女同撑一把伞的机会。

从操场到教学楼的距离还好不是很远,终于到达避风港湾了。同学们已经开始忙碌着换衣服,收拾惨败雨中的现场。虽然是惨败,但班里洋溢的基调还是乐观向上的,这种奇葩天气真的算是一个大笑话了。我从后门进去,张宇马上热情地递上一条白毛巾:“萧英雄,萧壮士,辛苦了,辛苦了,赶快擦擦!”

我当然不会客气,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这个时候还得批评批评这个家伙:“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关键时刻让我跳火坑,给你的爱情事业铺路。我可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的爱情就是我的鲜血换来的,你享受甜蜜爱情的时候,多想想我这个无私的牺牲者!”

“瞧你说的,太严重了,咱俩谁跟谁呀!”

我本来还想数落数落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但李萌过来了,我就只好先把张宇扔在一边。“先换一件外套吧!”李萌把校服的运动服上衣递给我。

“这是你的?”目测这件上衣比我平时穿的校服小了两个码,所以我推测这件衣服是李萌的,心中窃喜。李萌点点头。“貌似有点儿小,不过可以当七分袖穿!”我乐呵呵地拿着李萌的衣服到洗手间换上。现在突然感谢学校把运动服订做成加肥加大不塑型版的,这样我才有机会穿李萌的衣服。

大家都撤回来以后,不一会儿,外面的雨就停了。积云慢慢地向东撤离,把隐去的太阳又送了回来。教室里的扩音器开始颤动:“同学们请注意,同学们请注意,请大家马上到操场集合,运动会正常进行!”

下午进行了男子一百米和二百米的初赛,我和张宇都以小组第一的成绩进军决赛。看台上欢呼声、呐喊声不断,热闹非凡。青春年少就是美好,我们可以恣意挥洒汗水,可以不顾一切奔腾,我们像矫健的骏马,又像是发铏的利剑。一切都阻挡不住我们前行的脚步,轻狂张扬是青春赋予我们的个性,只有在这个年纪,我们才敢忽视其他人的目光。我们固执,我们高傲,我们从不屑于别人的指点。在青春里,只以自己为轴线日子不是目中无人,只是对自己的肯定,肯定我们的能力,肯定我们的价值。青春终将逝去,它最后留给我们的不仅是对逝去日子的回忆,还有一个本真的自己。

运动会最让人激动的是短跑,但最让人瞩目的还是长跑。男子三千米决赛是在运动会第二天的下午进行的,整个操场在阳光的笼罩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昨日雨后的清爽已经完全消失,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坚持绕跑道跑七圈半的人,不管他跑了第几名,都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了。为了保证班里每个项目都有人参加,张宇毅然决然地报了三千。一声枪响,运动员们就开始绕着跑道奔跑。张宇果然是体育健将,跑三千都能一直处于领先状态,跑到第七圈时,张宇已经领先最后一名整整一圈了。当张宇要超过最后一名时,那人竟又倔强地向前冲了几步,但实力悬殊,张宇最终还是超过了他,向终点跑去。

我注意到最后一名时,是在全场只剩下他自己的时候。他穿着天蓝色的大背心,纯黑的大裤衩,留着很精干的寸头,汗水顺着他的两鬓、脖子往下流。他的脸涨得通红,真是像极了熟透的苹果。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步子依旧迈得很大,他要向终点奔去。

全场真的只有他自己在跑。当张宇冲过终点时,好多人都已经放弃继续跑了,今天真不是个适合跑步的天气,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他没有放弃,跑道上虽然只剩下了他自己,但这依旧是一场比赛。秒表记录的是客观的比赛成绩,他进行的是自己与自己的较量。看台上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看他一步一步地奔向终点。他的执着把大家感染了,后来大家是站起来给他加油的:“周洲,加油!周洲,加油!”对,他竟然是周洲,那个和我打架的不可一世的混混——周洲。我看到他跨过终点的一刻,真的是打心底里为他欢呼。

不管是什么人,都靠这么点儿傲骨活着——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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