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黑夜就像一块遮羞布,遮住许天下无地自容的脸,他刚才都做了什么,连自己也想象不到。
他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不知道该不该移步前行。先前的荒唐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顾无双僵硬地躺在床上,不言不语,比起楼道里的热闹,房间里一片死寂,安静的可怕,窗外的风声不绝于耳。
顾无双一丝不挂,加上停电后空调停了,室内气温骤然下降,窗子又没有关好,她只觉得浑身寒冷。
却被这意外抽离了神思,一时之间竟不知穿上衣服。
两个人一个如玉雕塑一般站着,一个定定地躺着,房间里一片沉寂。
突然之间,无双回过神儿来,即可从床上坐起来,她摸黑找到自己的衣服,有条不紊地穿上。
不料因为着凉受寒,顾无双“哇”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了许多污秽。
这一声,揪的许天下心弦紧张,却不敢行动。
吐完之后的顾无双感觉好多了,也许晚饭时喝下的酒被吐出来了,也许许天下给她吃下的药也吐出来了。
顾无双抬起头,她一手扶着胸口,一手简单地整理着头发。现在她的脑袋特别清楚,她连看许天下一眼都不屑一顾。
“这人分明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枉我白白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却没有看清他衣冠楚楚下的禽兽嘴脸!”顾无双的眼里满是泪水,有悔恨,有愤恨,只是目光再也不屑于看许天下一眼。
她不知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做什么,没有人料到会停电,如果不是突然停电,恐怕她早就成为他口中的肉!
同样站在黑暗中的许天下,像是一个犯了弥天大错的孩子,虽说他早已没有脸面再面对她,虽说他早该离开这里让她安心,虽说他好心办坏事,虽说现在他不该说一句话,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无双,你没事儿吧?”
那般小心翼翼,那般柔情似水,这一句话飘在整个房间,没有回音。
顾无双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逃离这里,她的钱都放在上衣的钱包里,其他的东西不要也罢。
黑暗中,顾无双环顾四周,她不能从门口逃出去,许天下会追上来的,他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她跑不过,再说了,漆黑一片,她也不知这路怎么走。
她的目光停留在窗子上,也许从窗口跳下去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里是三楼,跳下去可能会有意外。
顾无双的脑子乱了,她欲哭无泪。但是再怎么走投无路都比待在这里强,跳下去死不了人。
许天下还不知道顾无双翻江倒海的一系列心理活动,更不知道在顾无双心里他早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色狼,不知道顾无双现在分分钟都想逃离这里。
他盘算着等到来电后,解释给无双这一切,许天下直率,深情,优秀如他,在想着如何向顾无双解释,就算是面对持枪挟持人质的罪犯他都没这样发怵。
顾无双在两人安安静静的对峙中已经走到了窗子边,说时迟,那时快,顾无双麻利地拉开窗帘打开窗子,风吹起她的长发,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鄂尔多斯的点点霓虹像是进入了梦想。顾无双双手紧紧向外扒住左右两边窗棱,身体向后弓着,右脚一用力,就站在了本来就不高的窗棱上。
她向下看了一眼,离地面六七米,下面停着一排排汽车,顾无双心里害怕,“不怕,闭上眼跳下去才可能安全。”
她身体前倾,双手放开窗棱,跳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不过十秒钟的时间,许天下反应过来时大步向窗边走去,可还是晚了,他望向窗外,眼睁睁看着顾无双背朝上砸在一辆车顶上,很快又滑落到地上。
许天下一动不动,两行眼泪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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