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天下有几分羡慕顾无双婴儿般无忧无虑,唯我独尊的睡姿。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放下戒心地睡一个安稳觉。随时待命的状态让许天下在梦里也充满警戒,就连他穿着的军靴内侧也放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从未离开过。
许天下关了房门,乘着电梯到了大厅里,夜色的帷幕拉开了。北国的天空幽黑高远,凌冽苍茫,即使都市的灯红酒绿也掩不住它弥漫了前年的悲壮。
尤其是深秋的烈烈西风,怒号着,让肃杀悲凉席卷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这一切都是许天下在温暖如斯,灯光明亮,辉煌气派的酒店大厅里的自我想象。不过听着烈烈西风的狂嚎,外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再怎么也比不上江南的小家碧玉,吴侬软语和缠绵温婉。
许天下走到大厅接待处,两名女接待员把眼睛都瞪直了看着许天下。许天下身姿挺拔,一身戎装直逼得他英气外露。
“请问附近有药房吗?怎么走?”许天下礼貌地问。
“先生,酒店对过就有一家药房,您要药也不用过去,那家药房在酒店大厅设立了专柜,您需要什么药走这边就行,餐饮部旁边就是。”接待员一脸谄媚地说道,指着右侧的一条通道。说话人不是两位女接待员的任何一位,而是一个世故而又熟练交际的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
许天下紧皱,额头上的汗珠细密,他刚才也喝了一些酒,况且这酒店十月份之初就把暖气烧得这样热。他转身走向接待员说的地方,没两步就看到了指示牌:医药专柜。
一个十平米见方的小空间,不过用来售药足够了。
许天下走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接待了他:“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许天下气定神闲地说道:“哦,我买一些药,酒后吃的,治……”许天下后面的“酒精过敏的”几个字还未说出了,女服务员就笑了,转身到柜台上拿了盒要,一个极小的盒子,“先生,不用说了,我知道,您说的是这种药,这药吃了准管用,好多客人都用过。”
许天下想:“怪不得药房要在酒店开一个专柜,原来酒精过敏的人这么多,连售货员都料事如神,顾客未开口,她就知道买什么药!”
许天下接过药,一如往常的文质彬彬:“请问多少钱?”
“一百三十九块。”服务员笑着回答。
许天下的表情就像吞了一只蛤蟆,他掏出钱夹付钱,并非心甘情愿地被宰了,“一粒小小的过敏药要这么多钱,果然是黑店,果然有商业头脑,果然让人无法拒绝,果然坑哥啊。”
许天下转身欲走,顿了一下问到:“这药按照说明书吃吗?”许天下把玩似的拿着小药盒,上面全部都是英文,他的英语早就被自己丢到爪哇国去了。
“这药放在水里服下,或者直接服用都可以,见效很快。”服务员暧昧地笑着,说实话,在医药专柜待了七八年了,这是第一次她见到的,买催,情药还落落大方的男人,英俊帅气,算得上男人中的极品。
许天下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
他手中紧握着那盒药,心中想着:“无双啊无双,吃了哥给你买的进口抗过敏药你一定要马上就好。”
许天下不知道在他之前,有两个男子在酒店的药房专柜买过那种药。
许天下也不知道自己泛红的面庞,汗珠细密的额头,让服务员以为他也是买药人。
此药非彼药。许天下手中拿着的那盒药,虽然盒子里只有一粒药,但服下之后,却足以让谦谦君子变成禽兽,让青春少女堕落到底。
只是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