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寅初,一夜之中最黑最冷莫过于此。玉卿慵懒依坐在丰曦怀中,蓦地,想起白日里那个不曾抓到的念头,犹豫片刻,道:“让绯墨来帝都,是裴然的意思?”
丰曦不动声色反问:“问这做什么?”
玉卿沉吟:“绯墨,极有可能是破军星。破军所到之处,必定见血。血为红色,穿红衣化解些煞气。所以,他穿红色很好。”
破军,化气曰“耗”,所到之处皆是“破败”。绯墨的情形与破军星极为相似。对于玄术,玉卿只略通皮毛,却也知道绯墨的情况是极为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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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曦气息虚弱,波澜不惊:“裴然也如此说。”
玉卿水眸幽幽迫人,倚靠着丰曦,心思辗转:让拥有破坏力量的绯墨去帝都,裴然,原来我并不懂你呢。
忽然,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呻吟声从丰曦口中溢出,他胸腔起伏不定,握缰的手隐隐发抖。
玉卿心中诧异,忙回过头,发现他唇色青白、眉心紧拧,额上渗出大颗冷汗,似是忍受巨大的痛楚。迎着她的视线,丰曦嘴角扯出一丝安慰的笑意,低低道:“无妨。”
玉卿娥眉攒的更紧,微微一叹,他明明中了毒,却还要来跑来寻她,真不知他是太自信,还是太过自负。
玉卿环视四周,发觉同行的兵士们并没察觉丰曦的异样,却遇上元绍安忧虑的目光。她读出了他眼中暗含的深意:在此关键时刻,睿王中毒之事不可泄露。
玉卿镇定地朝元绍安点了点头,他神色缓和不少,朝她抬了抬手中缰绳,眸光闪烁,笑得狡黠。
暗叹几许,玉卿不动声色地接过丰曦手中缰绳,回眸,含羞娇笑:“王爷方才说,今夜会陪着妾身,此话当真?”
丰曦有一瞬间的恍惚,凤眸迷离而沉醉,旋即开怀大笑,面上露出促狭:“卿卿怎这样性急?”转头朝元绍安道:“本王先行一步。”
这句话似是耗光了丰曦所有的力气,隐忍的咳嗽声失了控,他猝然别过头,几口鲜血便随着剧烈的咳嗽喷溅而出,沾染了玉卿的素衣,团团血腥黑紫近墨。
见状,玉卿再不拖延,攥紧缰绳,狠力一踢马腹,策马疾奔而去。丰曦已痛得几近虚脱,马背颠簸,他无力地伏在她纤瘦身子上,只看背影却像极了一对亲密相拥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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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难得,王爷莫负了春心。哈哈……”元绍安在后面大声揶揄,全没尊卑礼数,惹得一种兵卫们嗤嗤笑起来,几个年纪小的甚至红了脸。
时近四更,四周不闻一丝响动,睿王帐中重帷影深,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帐内已经跪了十几名大夫,尚未解甲的元绍安焦急地负手踱步,在无垠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良久,元绍安气急败坏的低吼:“他只是中了迷香而已,连这都治不好,一群庸医!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想办法!”
一个头发花白的医者抬头缓声禀道:“将军,这位大人体内原本就积蓄了毒物,只因分量少才一直没有发作。迷药中有一味药,恰好催动替体内淤积已久的剧毒,我们……实在已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