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狰狞冷笑,不乏得意:“可惜你们现在只怕连路也走不了了。”转而威胁玉卿:“叫车夫快点儿走,往东走两里路有个竹林子,过石桥,再转到官道上,到了关中自然会有人接应。”赶车的中年汉子是驿馆的老手,十分精明,自从刚才他意识到出事了就立刻喝住马。
玉卿周身虚软,冷汗渐湿衣衫,压低嗓音,切切道:“车夫,按照他说的做。”车夫应了一声,驾马上路。
马车颠簸,玉卿纤颈上伤口更深,血液沿着刀锋滑落,滴到雪色骑装上,开出一朵朵猩红的蔷薇花,血红的颜色格外刺目。
小皓见了血,浑身的鬃毛竖立起来,发出“啊呜”的低吼,亮出尚未长成的獠牙,眼珠里凶光耽耽。
玉卿使劲将它摁回去,它越发不满地扭着身子挣扎。
黑衣人冷笑:“王爷有条好狗。”
玉卿绽出一抹深凉透人笑容:“是。纯种的狮子狗。”小皓怒气更胜,一声声吼叫已隐隐有了万兽之王的气势。
玉卿柔柔抚摸着它,喃喃:“现在可不行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找不出幕后主谋,杀一个刺客有什么用?小皓低低呜咽几声,缩着脑袋老实待在玉卿怀里。
马车渐行渐远,绯墨和丰曦并没有跟上来,仅有环儿的抽噎声隐隐传来。
“殿下的侍卫功夫虽好,却不忠心。”黑衣人微微松了松剑,泄露出几许疲惫。
“这世道,人人都如此。怨不得他们。”刹那迷茫后,玉卿浅浅笑起来,面色越来越冷,水眸定定看着竹帘外的景物特征,借着微弱的天光,在脑中记下行车路线。
黑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执剑的手松了松,道:“你不像一般的王爷。”
玉卿抿嘴笑了:“阁下认为,一般的王爷该怎样?”那笑却似盘身的蛇,红信簌簌欲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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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从我口中套出我家主人?”
黑衣人心生警惕,眼缝里闪动精光,长剑重新逼近她咽喉,“休想。”他直勾勾的蜂目里杀气凛凛,蹙眉咳了几声,一手持剑,一手紧紧压在自己左胸的伤口上。
脊背上粘稠血液的触感令玉卿意识到,此人身受重伤,方才挟持她,已是最后的奋力一击了。
顺着黑衣人所说的路线,过了石桥,转上官道,往关中走去。一路上,压抑的气氛,让这月夜显得更加寂静。
玉卿的脖子上的伤口一直血流不止,此时已经有些虚弱,竹帘微微映进来的光,恍觉自己衣裳上尽是鲜红。
黑衣人气息越来越弱,不得不放开玉卿,径自躺倒,手中长剑仍指着她的咽喉。
玉卿静静打量他,不期遇对上一双狠毒冰冷的眼睛。这是杀手的眼睛。受伤了仍有这般干净利落的身手,其武功定是深不可测。
别过视线,玉卿怡然自得的舒展一下身子,懒懒道:“本王手无缚鸡之力,你又拿着剑,无论如何逃不了的。”她说得恳切,眼瞳里光华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