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两人牵着红绸,朝着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微微地讽刺意味,本该坐着长辈的位置上,什么人也没有。
“夫妻对拜。”
明明是成亲,千泽玉痕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完全就像是在例行公事一般,完全没有刚才在宫门口的喜悦紧张之感。甚至于,他对面前的人居然一点兴致都没有,就连拜堂的时候都是心绪不宁的。
比刚才在宫门口的心绪不宁,更加的不快。
“送入洞&房!”
新娘已经被带进王爷的寝殿之中。而千泽玉痕则留下来,象征性的招呼着为数不多的客人。
“怎么了这是?今天成亲,高兴过头了?”皦城打趣着千泽玉痕,明明是大婚的日子,千泽玉痕却看起来非常的郁闷,虽然来贺喜的客人不多,但是千泽玉痕也的的确确是撒手不管。还是一脸郁闷的造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皦城,带着即墨云,还有你皎月山庄的人回去。”千泽玉痕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之,不能让皦城继续留在这里就是了。
“玉痕!”皦城还是一脸的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去!”千泽玉痕难得的对着皦城疾言厉色。
皦城就算是再怎么不清楚,却也是知道千泽玉痕的脾气的,也许,真的是要出事了。如果真的出事,那么皎月山庄就会是最好的庇护之地了。
“玉痕,你保重。”就像是交代着什么后事一样,皦城的心里也被千泽玉痕不好的情绪深深地触动了。
风雨,真的是要来了。
敌人在暗,他在明。结果会是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明明是一片喜色的王府,却在一瞬之间,变得死寂。皦城带走了皎月山庄的所有人,瞬间撤离的干干净净。王府里面本就不是很多的下人,也都被千泽玉痕打发了出去。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爷。属下查到了。”一名暗卫募然的出现在了千泽玉痕的身后。
“结果。”千泽玉痕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嫌阳光太刺眼,还是嫌什么。
“齐峰已死。”
果然。
千泽玉痕的唇边,突然的勾勒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去新房。”千泽玉痕一面下着命令,一面疾步的朝着自己的新房走去。那个,坐在新房中,等待着与自己成亲的人。
千泽玉痕走得很快,却还是晚了一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王府也是这么大,大到他都来不及走回新房,就被重重的御林军包围。
然后,就是他所谓的新婚妻子从房间被押出来,连着一起出来的,还有着一套,金色耀眼的龙袍。
龙袍。
皇帝的服饰,却出现在他这小小的王府之中。
他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看见,皇宫中的军队却是如此快速的到达了,甚至于,比他自己还要快。
新娘的盖头早就在挣扎中挣脱,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小脸,却不是他熟悉的那张脸。
蓝汐儿。
兰洢墨潆的妹妹。
蓝汐儿。
其实,他刚才就知道,与自己拜堂得人,一定会是太子的人,却没有想到,会是蓝汐儿。既然蓝汐儿在这里,那么兰洢墨潆呢?本该与他成亲的人又在哪里?还是,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算计,策划已久的阴谋呢?
随后的一切,不过是例行公事。
谞王谋反,罪证充足,即刻押入皇宫候审。
这一场所谓的治罪,发生的快速而又安静。没有流血,没有战斗。
因为千泽玉痕本就没有想要反抗。他就只是想,看看后面,还会有哪些,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从来,都被蒙在鼓里的事情。突然的想起了刚才城楼上的身影,他现在可以肯定,那是太子的身影,那太子,又是与谁在看他呢?
还有,已经被扣留在宫中的母妃,又会是怎么样的?
他不知道。所以他要进宫。
任由着这些人,押着他进宫。
……
兰洢墨潆缓缓的推开眼前的大门,看见了几日未见馨妃。闭目养神,毫无生气的馨妃娘娘。
察觉到有人进来,馨妃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很平静的笑着:“真是没有想到,会是你来送我这最后一程。”
“娘娘。”兰洢墨潆的声音有些梗咽。她穿着喜服,并没有去和太子拜堂,而是来了馨妃这里,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也是那白绫之上,千泽浩给的,或者说是,皇上给的命令。
送毒酒给馨妃。
皇帝已经是命不久矣,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皇帝与馨妃的故事,更加是淹没在从前的长河之中。没有人知道皇帝是否真的爱馨妃,也没有知道皇帝为何恨馨妃,但是,皇帝要死了,他希望馨妃陪葬。希望她会与他生同寝,死同穴。就算死,也不能让馨妃离开他。
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是她来送这杯毒酒。果然是千泽浩的作风。千泽玉痕那样爱他的母妃,可他的母妃,却是她亲手处决。真是可笑。
“兰洢,小痕的身边,以后就只剩下你一个,依着小痕的性子,你们以后,只怕是绝对不会太平的。记住我今日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你明白么?”馨妃一向是心里清明,她知道从前是她识人不清。可是有些事,到现在也是无法挽回的。只是可惜,她再也看不见自己儿子真正开心的那一日。
千泽玉痕的性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对着兰洢说不要放弃,却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她不敢想,是她对不起这对年轻人。所以她先逃避了,尽管她不想这样。生死相随的诺言,却是用这样的方式实现的,馨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也许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全部都失控了。
对于她和千泽靖,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果然是只能纠缠至死,不死不休。
馨妃一直都在自说自语,从始至终,兰洢墨潆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在生命的面前,所有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没有意义。也许是未来的迷茫,未来的不明,让她无所适从。
“娘娘。”兰洢墨潆还是忍不住阻止了馨妃的动作,将她手里面的毒酒杯夺了下来。
尽管是毫无用处的挣扎。
她还是做不到,做不到这样的看着她死。
自从来了这里,她一直都很感激上天让她遇到了千泽玉痕,可是现在,她却是第一次这么的厌恶封建社会,这样的权利无边的地方。剥夺人的生命,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馨妃像是安抚的拍了拍兰洢墨潆的手心:“你不用这样,就算他不赐我这杯毒酒,他不久之后就会离开人世,我也是不会独活的。”她是恨千泽靖,却依旧磨灭不了她对千泽靖的爱意,当年的事若是他知道真相,结果不过是让她好好活着,可是,她以为,他要是死了,她还会独活么?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至于是什么样的过程,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自问,她兰洢墨潆,做不到就这样看着馨妃喝下这杯毒酒。
她做不到。却也阻止不了。何况,这杯毒酒,还是她端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