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忘了!你怎么可以忘了!我被你伤害了!”一位中年妇女泫然欲泣。
“我也被你伤害了!”一位少女即将梨花带雨。
顾北希惭愧地低头不语,诚恳接受饭桌对面一对母女赤*裸裸的指责。
“我的欧巴……”
“好了!”顾爸爸幽幽开口,夹了只鸡翅到顾北希的碗里,“不就忘了拿个签名嘛,你们用得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吗?而且你们也实在过分,北北是去工作的,怎么帮你们拿整整二十张签名照啊?”
顾妈妈和顾南希自知理亏,对视一眼,心虚地收起浮夸的表情。
“天天对着个外国男明星流口水,要我说,我才是被你们两个伤害了!”顾爸爸佯装愠怒。
顾妈妈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夹了筷子肉到顾爸爸的碗里,又夹了个鸡腿给北希,北希盯着它流口水,又看看还嘟着小嘴的顾南希,舔舔嘴唇,把鸡腿放到她碗里,敲敲她的碗沿,说道:“别嘟着个嘴了,是我不好给忘了,我保证,下次一定一定帮你拿到!”
“你说的!”
“我说的。”
得到保证的顾南希这才低头咬她的鸡腿。
顾北希夹了口饭进嘴里,舌尖品到糯软和淀粉分解后的清甜。
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下次”来得这么快。
*
顾北希在台灯下看书,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看显示屏,是个异地的陌生号码。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清朗的男声,说的是韩语。
“哈?”谁啊?
“……”电话那头认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李朴绪。”
“李!李朴绪、先生?!”她瞥了眼关好的房门。
“你……有事吗?”
你到底怎么拿到我电话的啊?
“我想请你帮个忙。”
“……”
*
悠扬舒缓的萨克斯风曲在暖色的空间里流泻,洒满慵懒气息的空间,伴着浓浓的咖啡豆气味,让人在放松的不经意间沉浸其中。
顾北希挑了个靠窗的角落,可以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
那头匆忙喧嚣,这边安静慵懒,只是隔着薄薄一张玻璃,便是两番截然的景象。
有些距离,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长度那么简单。
那,如果是隔了一个国度呢?如果中间还隔着十几年的时间呢?
上来的楼梯口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近,他看到台灯旁的女生是T恤加牛仔裤的简单装扮,及肩长发束成马尾,小巧的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镜,浓浓的学生气,只是不知在想什么出神,望着窗外的眼睛里的光忽闪忽暗,好像有很多的影子复杂地叠加在里面,每个影子都很落寞。
感觉有黑影覆上自己,顾北希回过神,对上男生温润的目光。
“对不起,我迟到了。”李朴绪落座。
身上穿的是很随意的休闲服,头发倒是精心打理过,整个人清宁爽朗。
顾北希摆摆手:“我没有等很久。”她环视了下四周,“这家店很舒服,李朴绪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今天去电视台的时候经过这里,觉得不错上网搜了下……”李朴绪顿了下,“你可以叫我朴绪,我们不算陌生人。”
顾北希怔了一下。他的一番话让她很不好意思,一时间搭不上话,毕竟是自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两年前便已认识,反倒令她少了几分拘谨,多了些随性和自然。
“我们要去哪里玩?”
“你明天要赶早班机回国,所以不能太晚回去休息……这里有些有游览价值的地方一般晚上都不开放,人太多的地方也不行……”顾北希很认真地碎碎念。
李朴绪看着她在灯光下光洁的额头和卸下白天的淡妆后细腻的皮肤,认真思考的模样很是可爱。
“咕……”他一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从颁奖典礼赶回酒店换衣服,没来得及吃饭……”
顾北希听见了一笑:“我知道我们该去哪了,”她拿起背包,“走吧。”
李朴绪起身,从裤袋里掏出墨镜和口罩。
“你……”顾北希奇怪地看着他,“大晚上的你戴墨镜能看到路吗?会很容易摔跤吧?”
就算不摔,这副装扮出去也会被警察叔叔当恐怖分子抓起来的。
李朴绪苦笑:“没办法,不能被认出来。”
然后看到女生在大大的背包里翻了一阵,竟又掏出一副黑框眼镜。
“这里面没有镜片的,走路安全些,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先用着。”
李朴绪接过戴上,还挺合适。
“怎么样?”
“嗯,不错。”顾北希仔细端详,“像个乖巧上进的学生。”
“这样呢?”李朴绪把口罩戴上。
“……尽管病得不轻但依然能感受到眼神里强烈的求知欲。”
两个人站在楼梯口对视笑开了。
*
两个人走在街上,男生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很是显眼,衬得女生纤细娇小。
“你怎么还带着一副镜框啊?”李朴绪问道。
“什么?”街上人来人往很吵杂,顾北希有点听不清楚,她把头凑过去。
“我说,”李朴绪略弯腰靠近一点,闻到女生身上很独特又熟悉的味道,依然是苏打水混合着薄荷,清爽宁和,“你为什么还要带一副眼镜?”
“因为我近视啊,但是平常上课看显微镜的话戴眼镜不方便,就戴隐形的,那副镜框必要的时候就拿来遮着黑眼圈咯。”
李朴绪侧头,果然看到女生眼窝下淡淡的黑影。
“你……”
“啊!到了!”顾北希指着前面的一家店,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