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远看着女儿,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成亦瑶含泪道:
“苏姐姐,我二哥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你忘了么,在苏州城他被人刺了一剑都没死,这次也不会死的。”
苏雨柔只是哭着,不理睬她的话。
成亦瑶也万分难受,低头擦擦眼泪,不说话了。
“哒哒”有人在敲了两下门。木门没关,只见有个女子站在门口。
苏致远和成亦瑶都认得,这女子是令狐倚兰。令狐倚兰显然神色不对,她低着头,小声道:
“我,我能进去么?”
苏致远道:
“令狐师侄,进来吧,不用见外。”
令狐倚兰依言迈进房门,看着趴在床上的苏雨柔。阵阵愧疚浮现,一时间无可奈何。
她憔悴了很多,这些日子受得煎熬实在不小。甚至于想过,要是成钧能活下来,让她怎么样,她都愿意。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罢了。她的话语有些颤抖。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成师哥。”
苏致远叹息道:
“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怪不得你。怪只怪紫蝎教太过狡猾。”
令狐倚兰满是委屈,忍不住流下泪来。成亦瑶早前见过她,以为她如此冷艳,绝无感情。
但见她为了二哥伤悲,心里一软,走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令狐姐姐,你别这样,真怪不得你。”
令狐倚兰啜泣了下。
“怪我,要不是我,成师哥不会死了。是我害死他的。”
令狐倚兰纠葛了很久,终于决定要把事情说了。她另外编了谎言,不想涉及恩师。
说出事情的真相,不管怎样的处罚,她都无怨无悔了。她续道:
“当时我们俩和付师兄,本尘师兄分开后...”
忽然震天一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接着就听见外面尽是喊声。
令狐倚兰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说,抽出仙剑,对苏致远道:
“苏伯伯,出什么事了?”
苏致远也不晓得,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不见异样。岂料又是一声震天响声,震得耳朵里嗡嗡直响。
门外这时候跑来名弟子,慌乱不堪。
“苏掌门,出事了。”
苏致远微皱眉头。
“出什么事了?”
那弟子大口喘气。
“有,有妖物,来天墉城了。很大的妖物,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
苏致远大为诧异。天墉城是何种地方?别说现在天下修真各派齐聚此地,就算平时也没有什么妖物敢来此地生事。
但他知道此事太大,对成亦瑶道:
“成姑娘,你留下保护雨柔和纪姑娘,万万别出来。”
令狐倚兰执剑站在门口,抬头间,一个巨大的怪脑袋出现在上方,将阳光都挡住了。
她娇喝一声,挥剑跃起,砍在了那怪物的大脑袋上。令狐倚兰在年轻一代里算是高手,但这一剑虽然砍到了,
只是让那怪物退了开,并没能伤到它。令狐倚兰落到地上,对苏致远道:
“这里也不安全,还是先离开,看看各位师叔师伯怎么办吧。”
苏致远点点头。苏雨柔趴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不愿意停下。
成亦瑶扶起她,咬咬牙,笑道:
“苏姐姐,我二哥他没死。”
苏雨柔听了,忙止住不哭,惊喜的看着她。成亦瑶扶着苏雨柔慢慢往外走,一边道:
“你看着吧,我二哥一定会回来。我们是兄妹,有感应的。”
苏雨柔精通医理,多少知晓亲人间的感应,便多了些希望,少了些悲戚。
几人离开宅子,向外走去。等到了夙阳殿外,都惊得呆了。
夙阳殿前的大广场上,很多弟子和个头不大的怪物拼斗。已经有几十名弟子倒下,血流满地。
不远处还有几个巨大的怪物,有人御剑在期间穿插,不时的趁机出剑冲击。
那些人显然是修为高深之辈,这般打斗也不见捉襟见肘。但也不能确定没有损伤,毕竟看着不远,其实距离少说也有上千丈之遥。
或许有人受伤跌下也说不定。
这等场面,不仅众多年轻弟子见所未见,那些掌门长老也没有人见过。
谢鹤面容凝重,身边站着孔涛,朱烨华,白哲翰,柯芷雪,成浩岚,禅音大师几人。
几乎当世的前辈高人都聚齐到了此地。谢鹤看见苏致远,也顾不得多礼。
“苏掌门,这太过突然了,你知道都是什么吗?”
苏致远摇头道:
“我也不知,会不会是紫蝎教的东西?”
白哲翰接道:
“定是这样了。可不见紫蝎教的人,倒是有些奇怪。”
话音刚落,郑广山一袭青衣白饰,提着红色的仙剑走来。常人根本看不出他身患重病。
但青囊水榭那些医术高明的人一眼就知,他的病情没有太大好转,是支撑着前来。
然此时事情紧急,不便明言。郑广山走上前,朗声道:
“皇甫乘风,你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话音远远飘去,果然听一声长啸。远处奔来一行人,片刻间就到了夙阳殿下的广场上。
速度之快,丝毫不逊色于昆仑八宫的御剑。拼斗的妖物纷纷跃开,各弟子早就支撑不住,退了开去。
那些人当头一位浓眉大眼,一道刀疤直贯脸颊。正是紫蝎教教主。
两侧是皇甫乘风和柯珠。周围的十几人个个紫色衣衫,眼露精光,都是修为高深之辈。那教主当先道:
“郑兄,多年不见,你还可好?”
郑广山不认得此人,诧异道:
“我们何时见过?”
“十几年前,扬州城里的酒楼,当时你带着令爱。我俩杯酒纵论天下事,至今仍然恍如昨日。”
郑广山这才想起,郑惜雪五岁的时候,他带着女儿去青囊水榭诊病。扬州城里,遇见了四个脸戴黑纱的人。
其中一人曾跟他说过当时的天下大势,想必就是他了。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成了紫蝎教的教主。
那人胸怀宽广,豪气干云,有了今日成就理所应当。可惜世事沉浮,到了今日,实在太多的不情愿,不甘心了。
郑广山叹了口气。
“当时听了阁下的话,还不甚明了。现在知道了。你对天下正派的修为都有研究,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都是在为了这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