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翰本就不是老顾对手,老顾恼怒之下,手段狠辣,十几招后,已经迭遇险招,狼狈不堪。
众人虽对白哲翰的做法不满,自也不能看着他死在老顾手里。只是都念及身份,不能出手相帮。旁人也还罢了,谢鹤与白哲翰同门兄弟,早就沉不住气。
眼见白哲翰被逼退两步,长鞭直飞来。慌忙举起巨阙将长鞭荡开,救了白哲翰脱险。高手对招,既切入阵中,便难以脱身。将老顾的招数尽数接了过来。
老顾一边出长鞭,一边道:
“车轮战,好!好!好!”
谢鹤只做不理,凝神对敌,嘴上道:
“白师弟,你先下去休息。”
白哲翰不答,越看老顾越是痛恨。也不管什么道义,干将剑泛起一道光芒,向着老顾刺去。
成浩岚倏地站起,只得复又坐下。孔涛与苏致远无奈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两大宗师联手对付老顾,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谢鹤看的明白,若是周围都是天墉城自己人也还罢了。但天下正派要员都聚集在此,这个脸可是丢不得。忙道:
“白师弟,你先下去,我自己来斗他。”
白哲翰不语,手上的剑招使得更加狠辣。谢鹤还待再说,却被长鞭绕到后侧,打在后心。这下痛入骨髓,险些晕去。他本性子暴躁,什么都不想,巨阙剑再不留情。
成钧站在一旁,心中烦乱矛盾。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这等左右为难。他抬头望望孔涛,望望苏致远,再看看大哥小妹。几人脸上都有无奈神色,苏致远向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可鲁莽。
大殿里风声呼呼,斗得甚是激烈。老顾遭两大高手围攻,无暇说话讥讽,一条长鞭护住周身。又过了半晌,谢鹤与白哲翰都有些沉不住气。
他俩合斗一个邪魔外道都不能取胜,岂不是丢尽了颜面。相互使了个眼色,渐渐的将圈子扩大。老顾额头见汗,再斗下去,难免气息不足。
见他们放开圈子,便伺机寻找脱身之法。不料两人虽放开圈子,却都挡住了大门。老顾心道:
“除非先伤一人,方能脱身。”
当下长鞭疾抖,大开大阖,向着白哲翰打去。白哲翰全神顿时都笼罩在他长鞭之下。眼见得手,老顾但觉身后风声,却是谢鹤来救。若是不收诏,能伤得了白哲翰,
自己却不免被巨阙当场打死。他既然想脱身,就不愿将性命留下。只得收回长鞭,来接谢鹤巨剑。谢鹤执剑挡开,身后的白哲翰又执剑刺来。
待去对付白哲翰,谢鹤又攻上。如此几次,谢鹤与白哲翰配合得巧妙,引得老顾长鞭分击两侧,大是费力。
外人都看的明白,大开大阖之际,老顾极为费力。时间久了,难保无事。谢鹤二人则远远不费力,又能趁机喘息。这种比斗,倒是略显卑鄙。
老顾本就斗了一阵,渐渐有点支持不住。他熟悉昆仑八宫剑招,却从未见过这等招数。可毕竟在修为上算得上一代宗师,心念一动。
挡开白哲翰短剑,并不顺势抢攻,急忙回身去攻击谢鹤。谢鹤的巨剑本是算准时间,要等老顾去攻击白哲翰时候刚好抵住他后心。
不想老顾不去攻击白哲翰,反而回来攻击自己。高手之间,差不得丝毫。谢鹤的巨阙到底晚了片刻,加上全没料到老顾出此奇招。
长鞭缠住巨阙,谢鹤顿觉奇大的力道袭来,巨阙似乎立时就要脱手。他知道生死一线,决然不能放开兵刃。手上急忙握紧,不想竟连剑带人都被老顾拽了过去。
巨阙飞起,挡开了白哲翰的干将,老顾的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谢鹤后心要害。
这下事起仓促,众人慌忙站起。苦于谢鹤被制住要害,相救不及。成钧急忙道:
“老顾,莫伤我谢师叔。”
老顾大口喘了气,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些。对成钧笑道:
“成公子放心。”
这才环视夙阳殿里众人,大声道:
“我来此本无心相斗,你们何必如此?今日之事,我记下了。待我离开此地,就放这人回来。”
说着就要挟持谢鹤向外走去,白哲翰挡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让开。谢鹤被老顾抓住,心下黯然。叹息道:
“白师弟,让他走吧。咱们一败涂地,没什么好说的。”
白哲翰咬咬牙,厉声道:
“放下掌门!”
老顾冷笑道:
“我到了安全之地,自会放他。我老顾虽是邪魔外道,说话是一个吐沫一个钉,决不会做个出尔反尔的伪君子!”
白哲翰脸上一红,仍然道:
“你先放了掌门,我们就让你走。”
老顾遭遇此事,本就有气,听白哲翰这般说,冷笑道:
“你以为我还能信个伪君子的话?”
白哲翰大怒。
“你说谁是伪君子?”
老顾道:
“做了小人之事,还妄称君子,那便是伪君子了。”
白哲翰怒气勃发,干将直刺过来。谢鹤此刻在老顾手下,如同个婴孩,毫无反抗余地。老顾将谢鹤挡在身前,白哲翰只得愤愤收招。他虽不攻上,也不让开。
“今天不放下掌门,你就难以活着出去!”
老顾哈哈大笑。
“那便不活着出去了。以我性命换天墉城掌门性命,却也值得。”
孔涛等人纷纷离座,走到老顾身后丈余站定。老顾也不理会,手上劲力微吐,谢鹤脸上泛起金光,眉头紧皱。
成钧忙上前一步。
“老顾,你别冲动。”
老顾苦笑道:
“成公子,你都看到了。我不欲杀人,是他们逼我杀人。”
成钧忙对白哲翰道:
“白师叔,你就放了他走吧。”
白哲翰道:
“我已经说只要放下掌门,他就可以走了。”
老顾冷哼一声。孔涛道:
“这位仁兄,你若信得过我,就让我做个见证如何?你放了谢师兄,我保证你能平安离开此地。”
苏致远与成浩岚先后点头,表示也可做见证。有他们三人的话,白哲翰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行阻拦。而且此举是为了救下谢鹤,谁也说不得什么。
白哲翰侧身让开,负手站立,也不向这边瞧上一眼。老顾笑笑,放开了谢鹤后背穴道。谢鹤缓缓走开,大觉无地自容。
老顾将长鞭收回,倒退向着门外,对成钧行礼:
“成公子,后会有期。”
成钧抱拳回礼。忽听白哲翰短剑一抖,执剑刺向老顾心口。余人齐声喝止,却哪里来得及?
老顾本将长鞭收回,见来势又急,慌乱之下侧身闪躲。但那一剑还是没能躲开,干将刺穿他右胸口。白哲翰不停,抽出剑来还要再刺。
成钧大喝一声,闪身上前,夹手夺过白哲翰手里的剑。另一手抓住白哲翰喉咙,将人提了起来。那干将趁势刺向白哲翰小腹。
电光火石之间,想起自己玩玩不能杀了白哲翰,虽然自己不是天墉城弟子,但要是弑杀长辈,便是大逆不道。咬咬牙,缓缓将白哲翰放下,随手将干将扔在地上。
干将在地上弹了几弹,发出碰撞之声。各人见成钧放下白哲翰,都松了口气。白哲翰也吓得脸色惨白,大口喘息。
成钧走到老顾身边扶住。老顾胸口鲜血喷涌,还笑道:
“伪君子啊,伪君子。”
只是每说一个字都带出鲜血来。成钧见他伤势严重,幸好躲过要害,还不致命。叹息道:
“我心中迷惘,实不知孰正孰邪。”
孔涛等人均觉惨然。成钧又道:
“苏伯伯,你带着雨柔回青囊水榭吧,待我送老顾平安回去,就来找你们。”
苏致远点点头,嘱咐道:
“路上小心。”
白哲翰见好容易将老顾刺伤,这般放他走了,终归不甘心。慑于成钧刚刚那一举,方才平静下来。但想日后魔道来攻,这老顾是个劲敌。大声道:
“除恶务尽,岂可放他走路?”
孔涛本与老顾做过保证,万万料不到白哲翰仍会下手,怒道:
“正道中人说一不二,屡次三番反悔,岂不是丢了祖上颜面?”
白哲翰道:
“与邪魔外道讲什么仁义道德?”
孔涛道:
“不讲仁义道德才是邪魔外道!”
白哲翰还要再说,谢鹤怒道:
“白师弟,你还待怎地!”
白哲翰一愣,只得住口。谢鹤本死里逃生,对老顾多少有些钦佩。又见白哲翰这般做法,忍不住怒从中来。
成钧匆匆为老顾包扎了伤口,将其负在背上,就要出门。白哲翰拦在门口,成钧咬牙道:
“白师叔,请你让开。”
白哲翰有恃无恐。
“他自可离开,你却不可离开。”
成钧冷然道:
“难不成我让你天墉城留住了?”
白哲翰道:
“不敢,不敢。成侠士少年英才,我小小天墉城岂能留得住?只是成侠士与魔道妖道首脑关系非同寻常,是否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成钧知道老顾的伤势耽搁不得,又害怕牵连了苏致远,是以不敢相求。苏致远一直与郑广山关系很好,对成钧也早当成自己女婿。
别人为难自己女婿,不禁怒气勃发。走到成钧身边,道:
“放他下来,我看看伤势。”
成钧有些为难,苏致远望了眼白哲翰,冷然道:
“人家与我们干上了,与你过不去,岂不是与我也过不去?”
转而对孔涛等道:
“几位说,我该不该救?”
孔涛也不好直说,成亦瑶则喊道:
“该救的!”
成浩岚实不想这个二弟与魔道妖道扯上关系。但见了白哲翰行事,颇为不满。又听白哲翰这样的话,道:
“白伯伯,我二弟与魔道妖道绝无关系。”